感到羞耻还是骄傲。他一言难尽地看向玲珑:“你如何确定我一定会嫁你?”
玲珑理所当然道:“因为我会仗势欺人。”
薛夙:“……”
很好,说的非常有道理,他非常服气。
果然,第二日皇帝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薛太傅顶着一张刚刚恢复了几分的俊脸接了旨,嘴角微抽。他一点都不怀疑,等他真的“嫁”给了小郡主,齐钰父子三人会如何恨他入骨。
出乎意料的是圣旨下来后,齐钰父子再见到薛夙,虽然仍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至少没再弹劾他,也没再套麻袋揍他,薛夙对此很满意,不能要求更多。
不是不想揍他,实在是被玲珑威胁要是敢再伤到薛夙一根汗毛,她立刻就把婚期提前以后再也不理他们。这个威胁太有用了,齐家上上下下都老实起来。
而当朝太傅薛夙将“嫁”给长乐郡主做郡马爷的消息一传出去,顿时掀起渲染大波。薛夙那是什么人?大儒!桃李满门!德高望重!多年来醉心学术无妻无子,端的是高风亮节惹人敬重!怎么能嫁给一个女子?!这简直滑稽至极!
更别提这辈分都乱了!长乐郡主的两个兄长是薛太傅的学生,如今薛太傅却成了学生的妹夫?!这叫个什么事儿?两人之间年岁还差了那么多!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帝还能是怎么想的,他对上玲珑那小魔星就没赢过,小姑娘看着乖巧无比,实则比谁都精明,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但这事儿皇帝会说出去吗?叫人知道他被个小丫头拿捏了,他就不要面子吗?
随着婚期临近,定国公府一片愁云惨雾,包括老国公跟老太君在内,人人哭丧着一张脸,整个府邸上空都笼罩着一股浓烈的丧气,一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郡主府已经赐下,玲珑按照自己的喜好找人重新布置了,她是唯一一个高兴的人。
既然是男嫁女娶,这仪式上自然也有些许改变,比如玲珑只要在郡主府等新郎官过门就好——简直荒谬,冒天下之大不韪!不知多少人在背后口诛笔伐说她有辱斯文,把薛夙想象成了一个深受侵害无能为力的可怜文人,可玲珑觉得那家伙随波逐流,说不准心里美滋滋的呢。
谁能跟他薛夙一样,一把年纪了还有小姑娘喜欢?还是个出身高贵又美貌出众的小姑娘?
为这没少有门生到薛府求见薛夙,为的就是打消太傅“嫁”给长乐郡主的主意,希望太傅能有些文人风骨站起来奋起反抗,作为他的闷声,他们都会在背后支持他!
薛夙却摆弄着他新得的一套上好茶具,很没所谓道:“小郡主生得美,性子又可爱。”
所以他又为何要拒绝?
那可是圣旨,他看起来真的清高孤傲到连自己脑袋都不在乎吗?不不不,薛夙还惜命的,活着才能钻研琴棋书画诗酒茶,才能琢磨好吃的。虽然跟玲珑见面不多,两人爱好却很相近。尤其是赐婚的旨意下来后,彼此间为了联络感情常常有书信来往,一个娇俏机灵又有些任性的小姑娘形象跃然纸上,去薛夙书房看看就知道,他都给玲珑画了好几幅美人像了。
门生们都惊呆了,薛夙慢悠悠地斟茶品了一口:“教了这么多年门生,我也乏了,等嫁给小郡主,我便不是太傅,只是个挂闲职的郡马爷,诸位替我打算,我很感动,但十分抱歉,还是要拒绝诸位的好意。”
十动然拒的薛夙文质彬彬,完全不是门生们幻想中的愤怒、羞愧、耻辱,他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
小郡主嫁老太傅,彻底成为本年度最大的爆炸性的新闻。可惜两个当事人无比坦荡,一个赛一个的淡定自如,就连定国公也从一开始的反对到大力支持——开玩笑,他们家小郡主选的郡马爷,就是再讨人厌再欠揍,那也得他们齐家人去套麻袋,外人凭什么指点碎嘴?
于是,薛太傅就变成了薛郡马。
成婚当日,薛太傅一身大红喜服,带着自己的家当,浩浩荡荡骑马到了郡主府,门一关,这里头发生什么事,外头的人就只能靠猜了。
反正玲珑很满意。
她趴在薛夙胸膛上摸着他英俊的脸,看不出这个人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皇帝确实得学学人家薛夙,身上一点赘肉没有,相当完美。
她现在看薛夙,就好像是小朋友看到了超级无敌美味的草莓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