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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很柔弱,第一天他的脚上就起了很多水泡。
换荆国人,都不明白,怎么有人走几步路,脚心就起水泡的。
第二天水泡还有。
昨日的水泡消掉一点,新的又起来了。
他还怕蚊虫,别人被虫子咬一口,一点事都没有。
他被咬一口,当晚居然发烧了,整个人面色驼红,一副活不成的样子。
发烧在荆国就是要死的病。
好在他又挺下来了。
然后他会晕车,会晕船。
总之是个什么毛病都有的柔弱书生。
跟着他们的荆国士兵,基本上把一个申国柔弱书生的模样看遍了。
可是到最后,荆国士兵们却很敬重这个柔弱书生。
因为无论怎么样,他都坚持下来了。
而且他知道的真的很多,他做出的决定很中肯。
在遇险的时候,居然是这个柔弱书生的判断,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大家。
他这段时间,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耗费无数荆国人力物力,而是踏踏实实的把荆国转了一圈。
荆皇十分喜欢这样做事的人。
先知道自己做什么,然后再着手去做。
就算他知道这个阳谋,恐怕也会支持。
然而这个少年,匆忙归来,第一时间找自己,也不知道是何事。
夜晚的荆皇,自然没有穿着龙袍。
他穿的很是平常。
藏蓝色的袍子,很厚很大,领子和衣襟上都有皮毛,很暖和。
这样的衣服荆国上层贵族都喜欢,基本是人手一件的。
走出来发现,鹿寻穿的也是藏蓝色的袍子。
不过旧了很多,甚至还有划破的地方。
又是把荆皇吓一跳。
在记忆中,还有收到的消息中,这个申国书生,都是一个比较爱干净,注重容貌,有些爱美的男子。
可是此刻的模样,着实是有些狼狈。
连嘴唇都干裂了,裂出了口子,像是刚刚流过血,又被他舔掉了,所以破的越发厉害。
荆皇开口的第一句话道:“嘴唇裂的话,要用一点羊油去涂,两天就好了,不能舔,越舔裂的越厉害。”
倒是把鹿寻说懵了,然后又习惯的舔了一下嘴唇,因为有血,看着嘴唇红艳艳的。
“你们来找朕何事?”荆皇看了一眼这两人。
一个跟门神一样站着,身上还是背着铁球。
荆皇并不害怕别人带着武器进宫,只要在荆国皇宫,就是他的主场。
另一个少年,神色焦急。
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荆国危已,必有大灾。”
他要说的内容太多,佐证也太多。
鹿寻虽然有点读书人书生气,可是上次被荆皇也着实吓的够呛,说完这一句就不说了。
把自己这段时间整理的内容,交给了荆皇。
几乎是厚厚的一本书了。
荆皇翻开,第一眼就觉得这字真的很笔直方正,每一个字像是印上去的一般,让人猜不透写着字的人到底有什么喜好什么身份。
荆皇识字,而且学识不错,上面写的内容也不复杂,很浅显直白。
正因为浅显直白,荆皇反而有点看不懂了。
因为这些文字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荆国将会有一场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灾。
这场灾祸,将是致命的。
先有老和尚预警,又有书生论证。
荆皇心中其实已经相信了八分。
可是还是有些愤怒。
他不信命,不愿意被命主宰。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良久,荆皇合上书,坐在椅子上,盯着鹿寻问道。
少年稚嫩的脸上,如今已经有须,整个人成熟了许多。
“我痛恨你,因为你是荆国人,我是申国人,而你下令攻打申国。我告诉你,因为你是人,我也是人,这场浩劫不仅仅是荆国的,是天下的,是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