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确实在忙着一家子离京的事。秦州是西北军事重地,刺史一职又是掌管军事的,如今乌郦国刚刚老实下来,可西北的武将却有些占山为王的趋势,隆盛帝将宋缜派到秦州的同时,也把宁琤派到陇州去,目的自然是将西北的边将换一换血,免得真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宁家因为宁一洵要参加科考,隆盛帝特别准许宁琤十月之后才离京,宋缜却九月底就得离京前往秦州。
宋老夫人舍不得宁熹和宋缜,更舍不得小豆丁的鹿儿,可这么小的孩子,宁熹也不可能留下给宋老夫人带着。宋老夫人也明白这个理,不会强人所难,只趁着宁熹一家子还没走,每日跑到慧园看孩子,宁熹说带鹿儿过去,宋老夫人也不舍得鹿儿晒太阳。
宁熹每日忙着里里外外收拾,可想到周氏身边还放了一颗定时炸弹,宁熹每日还要抽出时间去盯着。宋缜将事情交给宁一洵看着,宁熹就每日让人去问情况,那种危险人物,谁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宁一洵让人传话给妹子,表示他盯着不会有差错,结果宁熹还是不放心,好在宁熹一家子离京之前,事情终于尘埃落定。
有宁一洵安排人手盯着,吴宇明寻不到机会杀吴氏灭口,自然是焦灼着,可周家显然也不是久留的地方,吴宇明不得不放弃灭口的心思,想法子混出周家。宁一洵没有惊动他,却安排人手跟着吴宇明,吴宇明虽然专业且谨慎,但宁一洵的人手也不是吃素的,费了一番功夫还是追踪到了,宁熹颇为惊讶,买凶杀人的竟然是白夜歌。
白夜歌在白云翳被斩首、白家没落之后就沉寂下来,好一段时间没有消息,宁熹都快忘了还有个白夜歌莫名其妙的怨恨她。宁熹不太明白白夜歌对她的恨意来自何处,更不明白周晴哪里惹到了白夜歌,竟然会让白夜歌费那么大力气杀了周晴。要知道,吴宇明如今虽然身为杀手,却不是寻常拿钱做事的小喽啰,想要请动吴宇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派去追踪的人虽然追踪到了吴宇明的踪迹,但显然不可能靠的太近,听到吴宇明跟白夜歌的谈话,只知道两人的对话不怎么愉快。
宁熹自然猜不出其中的缘故,只是原本都快忽略白夜歌了,此时又重视了起来,毕竟白夜歌这个人的爱和恨都来的太过莫名其妙,谁知道她几时会做出什么事来。
知道了幕后主使,吴宇明这个杀害周晴的凶手自然也该伏法了。宁一洵本想从中问出点东西来,但吴宇明的嘴巴显然并不好撬开,索性就放弃了这一条路,直接将人交送官府,而这个时候,宁熹和宋缜已经乘着马车离开了京城。
京城到秦州不算远,计算因为宁熹和鹿儿的缘故放慢了行程,也只需十天便可以到达,若是快马加鞭,不用四天就可以到。这个季节赶路已经没有夏天那么炎热,宋缜不舍的妻女受苦,马车不仅宽大,里面还尽可能的布置得舒适且东西齐全,然而就算如此,鹿儿刚开始还精神得很,两三日之后整个人都蔫了,每日待在宋缜怀里还要哭闹一回。
宋缜见女儿不开心,恨不得立刻飞到秦州去,好在鹿儿虽然表示不开心,但也没有生病,到了秦州,被宁熹丢到热水里泡了泡,又饱饱的睡了一觉,小丫头又生龙活虎的到处乱抓。
宁熹才睡醒,披着松垮垮的袍子,被小丫头一把揪住头发,疼得龇牙咧嘴的。宋缜连忙拿了个粉色的荷包,将鹿儿的目光吸引过去,道:“鹿儿手劲儿不小啊!”
宁熹看他幸灾乐祸的模样就想打他,随便抓了跟簪子将头发挽起来,道:“这会儿什么时候了?”
大老远从京城赶过来,不止鹿儿,宋缜和宁熹也十分疲倦。宋缜本来就不是十分勤勉的人,更不会带着一身疲惫就冲到岗位上发光发热,上任的时间还有几日,就打算先好好歇一歇,再将这边的宅邸整治一番,然后才慢慢去跟前任刺史完成交接,当然这段时间之内也能大致摸一摸这边的情况。
今日午后,宋缜一家子才到秦州,还未完成交接,一家子都暂且住在客栈当中。宁熹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宋缜想到宁熹头一回出远门,不许鹿儿闹她,就带着鹿儿在旁边玩,虽然在取笑宁熹,但还是抱着鹿儿,道:“差不多晚膳的时候了,阿九你想不想走,我们出去吃些东西,若是不想动弹,我让人买些吃的来。”
睡了一觉,能在踏实的土地上走走也能活动活动筋骨,宁熹虽然有些累,但还是愿意跟宋缜出去走走。秦州比京城偏北,这个季节天比京城更凉一些,宋缜来过秦州,嘱咐宁熹多加了一件衣裳,又给鹿儿裹了一件小袍子,一家人这才出门。
秦州是西北最繁华的城市,虽不如京城和扬州繁荣,但街市上也十分热闹。宋缜抱着鹿儿走在宁熹身侧,一面给宁熹解说秦州的情况,指了指西北方向,道:“刺史府在那边,衙署设在城外西北的葱林关,过些日子我去上任,你带着鹿儿就住在城里,若是无聊了就出来逛逛,这边街市上倒是有许多有趣的东西。”说着,指了指一个笼子里萌萌的小动物,道:“这是西域带来的,别看这幅可怜的小模样,一口牙齿能咬断人的手指。”
“哟,客官是识货人啊!”小摊的主人闻言笑着搭话,带着浓浓的口音宁熹听不太懂,宋缜却点点头,道:“曾经见过。”
“这小东西虽然牙尖,不过这一身皮子可不错,客观要不要买一只,给夫人做一条围脖?”小商贩最会看人,一见一家子的装束,就将宋缜定位为大客户,不遗余力的推荐笼子里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