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察觉到她在做什么,陆仰止蓦地睁开眼睛,刚要有所动作,就听她冷淡的话音随风而至,“你可以把我甩开,反正我刚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昨天晚上又在看守所里将就了一晚没怎么睡好,脑子现在
又沉又晕,穿的还是高跟鞋。崴了脚的话,正好让楼下你的医生给我上点药。”
她说完这话,果然只是感觉到男人肌肉僵硬、血脉偾张着,却没有了动作。
反而,有些用手臂护着她外围的意思。
虽然他看她的眼神仍旧不友善,仍旧黑沉沉的,风雨萧瑟。
可唐言蹊的鼻尖却忽然一酸。
她想,这招真好用啊。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他多生气多冲动,无论他有多好面子。
她的安危永远是他心里的第一信条。
这一个心机使完,她不出所料地趁机褪下了他的手套。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右手,四只手指依然修长漂亮,而末尾,却空空荡荡。
陆仰止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她那是什么目光。
心疼吗,难过吗?
她可还会为他心疼难过?
他抽回手,冷下脸来,“看也看过了,没事就走吧。”
“你就这么想轰我走?”唐言蹊见他又要重新把手套戴上,情急之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男人略微错愕地看向她,正好把她眼角的泪水看得分明。
他的眉头突然就拧紧了,“哭什么?”
唐言蹊抹了下眼角,捏碎了指尖的泪花,哑声道:“没睡好,眼睛干。”
他的话音冷静沉稳得一如既往,“我要听实话。”
唐言蹊静了两秒,咄咄逼人地出声道:“你都不要我了你还不准我哭?!你往家里带别的女人老子没打爆你的狗头都是给你脸了,你还不准我哭?!陆仰止,做人不能像你这样……”
真的。
不能像你这样。
她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下。
陆仰止只觉得她伤心得仿佛世界都粉碎在了她的眼泪里。
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他呼吸一窒,猛地伸手攫住了她的下颔,“你说什么。”
他极具侵略性的热息扑打在她的脸上,唐言蹊在婆娑的眼泪里看到了他那灼然摧心的目光。
阒黑无物,却亮得惊人。
一如他咬字的力道,让人无法忽视,“你说什么?”
唐言蹊哽咽道:“放开。” “言言。”男人凑近了些,刚才那些疏远冷淡如同霎时间被撕裂的面具,他凑得越来越近,掠夺走了他们之间每一寸缝隙,和她每一寸呼吸,“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嗯?”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却
又那样迫切,“再说一遍。”
唐言蹊于是如他所愿,又说了一遍:“我说让你放开。”
“不是这句!”他暴戾地打断,“你说我——”
“你能不能松开?”女人吸了吸鼻子,明媚又娇软的眉眼挤在一起,带着一股装腔作势的虚伪,又该死的让人心疼,“你捏痛我了,我要哭了。”
“……”陆仰止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疼。
他就这么紧紧把她望着,恨不能把她这张虚伪的脸绞碎在自己的视线里。
过了半晌,松开了手。
心里碾过浓烈的失落,比这两个月加起来还要浓烈。
她可不就是这样爱玩?
从他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就是这副性子。
装傻充愣,漫不经心,没心没肺。
丝毫不顾及自己一个字,一句话,能给别人带来如何的山呼海啸,地动天摇。
搞塌了别人的世界,她又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那一地的废墟和一个伤心人,无休止的想念,怀念。
可就是她这副样子,他竟然还该死的爱着,爱到骨子里的那种爱着。
哪怕遇到一个和她只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孩,他都会驻足多看几眼,给予平时完全不会考虑的优待。
陆仰止忍不住自嘲地冷笑。
你说做人不能像我这样,那言言,做人又怎么能像你这样呢?
说走的是你,不打招呼又回来的也是你。
你知道这两个月我要控制着自己不去找你已经精疲力竭了吗?
你自在逍遥,我却要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一切与你有关的东西。
而如今,你又堂而皇之地出现,说些惹人误会的话。
这样,好玩吗?
这话他终究没问出口,因为在他失落放开她的一刹那,女人柔软的身躯就直接扑进了他怀里,把他抱住。 陆仰止陡然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