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发达的年代,当一个以大重量单位计的东西需要长途运输的时候,需要消耗的人力就会大的惊人,而且,今年北方的豆料也十分充足,他们运过去也并不能卖高价,所以,卖不出去,他们就得砸在手上,而且,只要政策不松动,明年还会继续砸,因为他们不敢违抗朝廷的命令。
“这是作为你们之前跟王麟合作,想要坑我的一个惩罚。”
既然朱繁变脸了,孙享福自然也不用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看,不过,当他这句话一出,刚才还依偎在她身旁伺候的李香蝶却是吓的身体一抖,忙与孙享福拉开了距离。
“你,此言何意?”朱繁有些语噻道。
“意思很简单,不同意,你们四大家的田地,明年还要种大豆,而且,全部都需要种大豆,同意,对之前的事情,我会既往不咎,并且给你们一条路走。”孙享福一副居高临下的姿势道。
此言一出,朱繁才惊觉,这人的背后可是皇帝,是朝廷,而扬州四大家,有与朝廷对抗的实力吗?
“什么路?”
“望江楼扬州分店的股份你们看怎么样?”
闻言,朱繁的面色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意外的盯着孙享福看了许久,确认他不是在说笑之后,才拱手道,“大人,这桩生意有的谈,可否容某与他们几位商量一下。”
“没关系,对于肯跟我合作的人,我向来宽容,你们商量多久都可以。”
说罢,孙享福的目光已经看向了案几旁坐立不安的李香蝶身上。
“李姑娘,你的主子交待了你一些什么任务,我没有兴趣知道,我只知道,他看不起你,把你当成了一个下贱的货物一般,送给这个,献给那个,你虽然有脸蛋,却没有尊严的活着,即便是有些乐曲天赋,但终究是个卖皮相的妓女,称不上艺人。”
闻言,李香蝶一脸惨然的脸上,却是淌出了两行泪水,语气空洞的道,“似奴家这等犯官之后,又那来尊严可言,能够成为他们的玩物,体面的活着,便已经是一种荣幸了。”
“你这样想就错了,我认为,一个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可以凭借自己的艺术,受到人们的尊敬,你没有感受到人们对你的尊敬,那是因为你的艺术水平还不够,还不算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就像我在望江楼表演的白蛇传一样,不敢说会流传千古,但一定会成为这个时代的人们的记忆,我们靠的不是出卖色相,不是没有底线的出卖自己的尊严,而是靠自身表现出来的美好故事来打动人们。
当人们想到,看到这出戏剧的时候,不会想到表演这出戏剧的人的身世背景,而只会关注戏剧本身,由于你在这出戏里出色的表现,人们会喜欢你,追捧你,不由自主,发自内心的。”
在后世,有很多杰出的艺术家,他们甚至超出了语言,种族,肤色的界限,达到了令人仰望的高度,这就是一个真正的艺人应该追求的东西。
比如迈克尔杰克逊,孙享福就是在没有听懂他唱的一句歌词,看过他一秒的舞蹈的情况下喜欢上他的,只是因为在街头听到了一个让自己感觉浑身清凉的声音。由于黑人的身份,又患上了白癜风,他是在众多歧视的目光下奋发向上,渡过了自己辉煌的一生,让崇拜他,尊敬他的人,远远的超过了歧视他的人。
当然,还有如贝多芬这样,全聋了还在坚持自己的艺术创作的伟大艺术家,他们的人生或许不圆满,但是他们留下来的艺术,却是影响了后世一代代人。
孙享福当然不可是说让李香蝶变成像他们这样的人,但觉得,自己有必要点醒这个还没有活明白的人。
“我,我还有机会吗?”
没有人愿意自甘堕落,尤其是像李香蝶这种堕落之后,还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的人,她被孙享福说的迷茫了,说的怀疑人生了,这就对了。
忽悠这个时代的人,是孙享福这种穿越党的自带技能,有了更多的知识沉淀累积,很容易就能把眼界并不开阔的古人说的云里雾里,既然开了个头,孙享福自然是要将此事进行到底。
“当然有,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怎么活下去的权利,就看你怎么做,继续为王麟办事,你或许能衣食无忧,但是,摆脱了他,你可能获得尊严,获得更大的成就。”
李香蝶是孙享福见过的这个世界最有音乐才华的人,她能够凭对声音的记忆,就复制出白蛇传的配乐,这份功力,是虞秀儿都远远不如的。
要知道,这种大型配乐,一场演奏下来乐器都需要十几种。想要将这些东西归置好,就必须得先懂这些东西,所以,如果能够策反李香蝶,不仅仅是能够让孙享福知道很多王麟的秘密,还能为他的阵营添一员曲艺表演方面的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