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没有慢下来。
在离他们不到一里的地方,先锋大将牛进达也听到了这群人的歌声,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一直这么逼着孙享福赶路可不是他的意思,而是皇帝李世民的意思。
连王睿都知道梁师都乃是冢中枯骨,李世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之前不动梁师都,是因为他在等待一个像现在这样用最小的代价拿下梁师都的契机。
颉利和突利现在在西边打的两败俱伤,大雪寒冬天气,他们是不可能跑到千里之外来驰援梁师都的,所以,李世民一开始的意图就是在梁师都孤立无援的情况下逼降他。
而让孙享福来做这个马前卒,其实就是送一个功劳给他,也是对那些对孙享福喊杀的大臣们的一个交待,李世民都把他弄到死囚营当敢死队了,他自己活了下来,这不能怪李世民没有惩罚他吧!
当然,这也是防止以后大臣们犯下类似孙享福这种罪行的时候,李世民想杀却杀不得的情况出现。
如无意外,孙享福念的这几句诗会在几天之后出现在李世民的案头,就像他前几天念的那半阙诗一样,督战队里肯定也有密卫,在李淳风将越发成熟的飞鸽传书之法献给李世民之后,大军和长安的通信就很频繁,事无巨细的,都会奏报,毕竟,大唐现在也就这一处地方在用兵,猫冬的季节,李世民也没其它事情干。
如此往复,孙享福一行人渡过了三天的艰难行军路程,也正式的进入了朔州敌占区腹地,而那副戴了一个多月的枷锁,也终于在这个时候被摘了下来。临阵方能解除枷锁,这是皇帝的旨意,也就是意味着,他们现在已经是临阵状况了。
“拿着。”
督战队的校尉解下了孙享福的枷锁之后,就顺手发给了他一杆竹枪,对于非专业战兵来说,发铁枪就是一种浪费,大唐现在还没有那么资源来装备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活动了一下险些被枷锁枷出老茧来的手腕,孙享福不屑的将竹枪丢在了一旁,这东西连羊皮都很难刺穿,何况是穿着甲的士兵。
很快,席君买和护卫们便过来帮孙享福穿装备了,原先从棉甲里抽出来了的铁条全部装了进去,一个有着减震内置的大铁盔被戴在了孙享福的脑袋上,聂三娘贴心的在头盔里塞了棉花,所以,即便是铁盔,戴在头上也是很暖和的,就是个头太大了些,带上去之后,像一个大头症患者。
骑枪,马刀这些东西孙享福是玩不转的,所以根本没有配备,他的战马脖子上挂了四个装好了箭匣的连弩,加上他手上的和腰上挂的,共有七把,马屁股两侧的褡裢里各装了至少十个箭匣,这是吸取了洛阳之战的教训之后准备的,在这么多弩和箭的情况下如果还让敌人靠近了自己的话,那就只能说孙享福该死了。
“不会骑马,没有棉甲的人留下来赶雪犁耙慢行向前,其余的人跟着我的护卫一起骑马往前趟路。”
护卫来的时候是一人三马的配备,是以,有三百匹马足够这些人里会骑马的人每人一匹,最终,不到一百死囚被挑了出来,跟着孙享福以及一百护卫一起打马在前。
而督战队和剩下的一百几十个死囚则赶着雪犁耙,拉着一些从马背上卸下来的物资慢慢的跟在后面走着,唐奉义被孙享福安排照看犁耙车上的物资,这些从长安带过来的东西可是这一群人的命根子。
马一跑起来,孙享福才知道穿太厚的坏处,可别以为骑马就是坐在马背上让马跑,骑在马背上的人也是要跟随马儿跑动的节奏调整身体节奏的,需要不少体力,所以,没多久,孙享福就浑身发汗了,大铁盔快把他闷死,之后,这玩意估计都会有他的汗臭味。
奔跑中的马队是不能随意停止的,这样很容易造成追尾事故,带头的人需要能够将整个马队看作一个整体,装进心里,这样才不会乱,孙享福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是幽州人,会骑马,但没有指挥马队的经验,所以这事得席君买来,而孙享福则是在队伍的后边,赵强在他一侧护着他。
朔州三面环山,中部全是平原,一面毗邻草原,从太原过来,穿过了山林地带,便进入了平原地带,也就是说,抵达马邑城,最多只有百里距离了,席君买有望远镜在手,在平原上他肯定能率先发现敌人,然而,队伍进入平原之后,却没有碰到任何阻碍,雪地上连马蹄印子都没有。
“可以停下来歇息,让督战队的人去先锋大军处报告了。”
轻骑而行,一个时辰就能跑出数十里,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席君买便在望远镜里看到了马邑城的城墙。说罢,他还把望远镜递给了从队伍后头打马上前的孙享福。
“咦,有人过来,只有一骑。”孙享福同样想抢先看看马邑这座所谓的坚城长啥模样,可才举起望远镜没多久,便看到了一个骑马朝这边跑过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