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做的!”木婉晴咬牙切齿的否认,又道,“所以,你不查清楚,便做局诬陷我做盅下巫谋害皇嗣,害我被降了位份……”
“后来你又在我的安胎药中下麝香,想害得我一尸两命!”
“你又何曾不是假心假意的将从五妹妹那里拿来的丹药送与我吃?”木婉晴放在案几上的手紧紧握成一外拳头,“若不是我早猜出了一分半毫,现在已是同良贵妃一样殒于非命!”
一模一样的两张俏颜,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变得两样狰狞。眼中流露出的目光,皆是带着满满恨意,恨不得将对方剜心吃肉一般。
对视须臾,木婉柔轻声笑了。她低下头继续拾珠子,对木婉晴问道,“你知道这是是哪里吗?”
不等木婉晴回答,她又道,“这里是冷宫,与冷宫一墙之隔的,便是泰昌宫……我在这里住了五天,每天夜里,都能听到无数的冤魂在哭。有在冷宫里枉死的,也有在泰昌宫中被陪葬的……冷宫和泰昌宫虽只一墙之隔,殁后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冷宫之中枉死,只会一条草席裹身,泰昌宫中被殉葬,却是进为嫔位,落葬帝陵。”
这些,都是这几日来,看守着她的嬷嬷一点点告知的。
木婉晴松开了紧握的右手,不明白木婉柔此话是何意思。
“我是不用陪葬的……”木婉柔抬头去看木婉晴,缓缓道,“我诞下了十二皇子,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都不会让我去陪葬。可我,却要死在这里了……”
木婉晴将目光落在案几上的那道圣旨上。
那是赐死木婉柔的圣旨,一杯鸠酒,结束她的花样年华。
这道圣旨,除去赐死木婉柔外,还将木婉柔所诞下的十二皇子,交给了木婉晴抚养。
也就是说,现在还只是婕妤位份的木婉晴,在十二皇子被抱到她的宫殿后,会晋为嫔位……
沉默良久,木婉晴垂下眼眸,淡淡的道了句,“姐姐,你安心上路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的皇儿,视他如已出,不让他受了分毫委屈……”
言罢,抖着右手将那鸠酒持起,递给握着一把珍珠的木婉柔。
木婉柔沉声笑了,扬起手,没有去接鸠酒,而是将桌案上的一只瓷碗摔落在地。
碎瓷响过,紧关的房门再次打开,那个看守着木婉柔的嬷嬷带着两个宫女直直向木婉晴走去。
木婉晴惊慌的目光中,木婉柔抬头,吹灭了屋里的唯一光线的来源。
然后,在扭打声中泼洒出满手心里的珍珠,就如,泼洒出近二十年的姐妹情宜……
抖着手将离自己最近的一颗摸起,木婉柔泪如雨下。
如果她们姐妹不进宫,现下,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会不会已经寻了良人婚配,生儿育女?
会不会有一双长得相差不多的幼儿,在她们姐妹相会时认错了娘?
会不会在华发苍苍之时,如一起落生时一样再一起合目离去?
神思恍惚中,木婉柔仿佛回到了幼年。
安平侯府的荷塘池岸,只有几岁稚龄的她紧紧牵着木婉晴的手,在暮雨之中,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的走过……
当木婉柔拾起第十颗珍珠时,没有一丝光线的屋子里彻底安静了。她扔掉手里的珍珠,默默的坐了许久后,拉着木婉晴还带着一丝温度的右手,轻声道,“好妹妹,我会代替你,照顾好我的皇儿。不会让他受到分毫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