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辰坐在躺椅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仰头看着对面的摘星楼。
摘星楼靠这一侧的窗户,空空荡荡的。从下面看上去,就只能看到楼内雕画精美的天花板。
那帮家伙,现在都躲着自己。
而与摘星楼的沉寂相对应的,却是此刻楼下的热闹。
风辰想着那些传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摸着良心说,什么囚禁人质,同归于尽一类的东西,自己原本连想都没想过。也不在计划之内。
只不过是自己不小心进了阶,又不小心引发了神迹,成了神眷者。由此才有了这道星幕。
“可我真没想过拿这东西来当牢笼,逼你们走啊。”风辰丢掉手里的瓜子,拍拍手,觉得嘴唇磕得有点发麻。
站起身来,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户上向下望去。
虽已入夜,但樊阳城中灯火通明,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风辰皱了皱眉头,自己要等的人还没来。而按照常理,他早就该出现了。
目光扫过,楼下一些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风家族人。除了风瑞,风勇等风家子弟之外,还有不少父亲和爷爷那一辈的长辈。风家武堂的人也不少。
每一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显得有些复杂。
风辰知道,现在所有风家族人都有些迷茫。
原本从下游到中游,这些年来,风家经历过很多战争,遇见过很多敌人。而无论形势有多么恶劣或顺利,也无论对手是强大还是弱小,风家有一整套的战争策略。
收集情报,召开族议,谋划布置,出动卫队或武堂战士……各支各部,也根据自己擅长的一面进行行动。
就像一台精心调教磨合的机器,多年来,风家就是这样闯过刀山火海,走到了现在。
而如今,当面临风家有史以来最危险的一刻时,大家才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用了。
风辰很理解大家的感受。
这是一种被排斥在外,一种眼睁睁看着危险来临却使不上力,甚至是一种双眼被迷雾和无尽的风暴所遮蔽,根本不知道风家这艘大船,将驶向何方的感受。
如果换做以前的风辰,感受应该也是相同的。
毕竟,没有人会想到在天源星族真正历史上,风家曾经走到了怎样的高度,也没有人知道,当时的风商雪得到了何等超凡的评价,在历史上留下了怎样惊艳的一幕……
就像当初在命运塔中,第一次触碰到这颗代表风家的命运球时,风辰所感受到的一样。
整个风家的轨迹,只能用“彪悍”两个字来形容。
而如今,风家显然还没显露出他的彪悍。甚至,这个家族真正的发迹史,都还没有开启!
也因此,风家族人们此刻的迷茫,是很正常的。
事实上,这正是风家这辆战车,随着风商雪的意志开始加速时的表现。在骤然增加的速度中,人们总是会本能地做出不同的选择。
一些人会握紧扶手,然后适应,然后加入到速度的狂欢之中,投身于战场冲杀。而一些人则会被抛下战车,被淘汰。
例如四长老和六长老。
风商雪并没有刻意地对付他们。他们之所以失败,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已经跟不上了。
他们的思维,胆量,眼界,统统都跟不上了。最重要的是,他们失去了对风商雪的信任。
所以,他们最终会被忘记。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有能跟随风家这艘巨舰,劈波斩浪,到达那个普通人做梦也想不到的高度的人,才会以一种荣耀的姿态,被铭刻在历史的画卷中!
如今,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有些事情,是注定只能做,不能说的。有些路,是需要先一头扎进去,才能拖动身后的追随者,让他们闭上嘴巴,停止争议,齐心协力的。而这一战过后,风家族人就会知道,风商雪将带领他们去往何方。
“娃娃鱼,”风辰趴在窗户上,问道,“你说,我们把燕熙赶下来,让我爹当皇帝怎么样?”
娃娃鱼正在逗弄棉花糖,两支胳膊如同波浪般起伏,让棉花糖如同波浪里的小船一般忽而抛弃,忽而落下,啾啾地乐个不停。
闻言,娃娃鱼一脸懵逼地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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