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身材高大,经济舱的座位对他而言太窄了。
国内航班基本都是中型客机,经济舱三个座一排,江宇典的位置靠窗,他和贺庭政挨着,旁边是空座。
飞机起飞平稳后,贺庭政开始跟他说话,先是客套的:“您去北京玩儿还是回家?”
江宇典言简意赅:“工作。”
“您从事哪方面的工作?”他望着对方在太阳光下的侧脸。
“媒体。”他回答了一句,又问他:“张太太生了吗?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贺庭政一愣,一时根本没反应过来张太太是谁,江宇典瞥着他,提醒了句:“你昨天不是说……”
他这才反应过来,信口开河道:“女孩儿。”
“几斤几两?”
他根本不知道刚出生的小孩儿多少斤,他又没养过。只记得当初妹妹刚出生的时候,他抱了下,似乎也不轻,便胡诌道:“十几斤吧。”
“这么壮实。”江宇典要被他逗笑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好像一点没变般。
他随口问路过的空姐要了杯咖啡。
贺庭政听见他点了咖啡,眼里闪过意外。
空姐把咖啡端来,江宇典面不改色地抿了口——他以前是个从不喝咖啡的人,既然贺庭政想求证,那他就专门做给他看。
他的演技足以以假乱真,他身上没有一点过去的习惯,昨晚他打车时疲惫,所以显得拒人千里,今天他休息好了,又是个阳光健谈的年轻人,直到飞机落地,贺庭政心里又存满了疑虑与困惑。
完全不一样了。
进一步的试探,却是一无所获,反倒愈加迷雾重重。
江宇典下飞机就给房东打了电话。
之前他还在长沙比赛的时候,就提前看好了房,并且口头上跟房东定下了看房日期。
房东接了他的电话,不好意思地说:“已经租啦江先生,抱歉了。”
江宇典问:“什么时候租出去的?”他今天上午给房东发过消息,说下午看房。
那房东说:“刚刚。”还是抱着现金过来的,几个大汉,凶神恶煞的,非要租,房东怕惹事就签了合同。
——也就是他在飞机上的时候。
江宇典想起了飞机莫名其妙的延误,从上午延误到下午。他不用细想也知道原因,他又打了之前收藏的几个房源的房东电话,但无一例外全都租出去——就好像早有预谋一般,从他早上坐的那辆出租开始,到这几通碰壁的电话,都是预谋好的。
最后他从手机里找到一个房屋中介的号码,这是之前施小邦给他的号码,说是靠谱。
出租车把他送到了公司楼下,他一边付钱一边打电话:“不不不、我不和人合租……”
中介说:“是复式楼,就在赛狮传媒公司附近,一整层楼都是你的!一个大套间,豪华装修,落地窗!两米宽的床,还有个大衣帽间,浴室都二十平方呢……你不要就租给别人了!”
江宇典走进公司:“方便问一下,合租对象长什么样?”
他顿了顿:“如果是一个快一米九的男人,头发还有点白,我就不租了。”
中介说:“哎呀你们认识啊?他说合租以后可以帮你做饭,他最拿手的八宝饭。”
施小邦看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也干干净净,忍不住皱眉道:“不是叫你别卸妆的?”
江宇典录了一天的节目,别看就唱两三首歌,其实算上彩排、接受点评、和乐队磨合、各种调试,很累人的。
他坐在后座,闭着双眼道:“我都坐轮椅了,还有人想潜规则我?”
施小邦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飞快地想到:“那边有你电话?”
江宇典懒散地靠着后座靠垫,眼睛依旧闭着,看不出喜怒:“你发那样的短信,我能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那……”施小邦眼睛在他脸上转,但是江宇典神情平静无波,什么都看不出。他现在是有点怕江宇典的,犹豫着,小心翼翼道:“是赞助商那边的股东,能保你三强,还能给你拿几个不错的代言广告,你是坐轮椅又不是残疾了,就算你真残疾也有人好这口……”
“不去,”江宇典声音很平静,“送我回医院。”
虽然一开始看到短信就瞧出是什么意思了,但他还是默许施小邦来接他了,他坐轮椅不方便,从台里打车回医院要六十块。他现在囊中羞涩,有免费的司机送上门,他当然不会赶走。
施小邦有些尴尬,如果江宇典不愿意,那他也不能强迫,就冲之前裴思邈的事,他就知道江宇典恐怕是痛恨同性恋的。
他慢慢发动汽车,循循善诱道:“你签约这么久还不清楚圈子这点破事吗?其实机会比实力重要,你知道沈思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