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阑夜看得一头雾水,身侧的沈云菁一双美目,只顾盯着前面最耀眼的的身影,欣长挺拔,一袭紫袍衬得他高贵好似谪仙,一张如玉容颜隐在光芒里,迷幻莫测。
虽然离得如此的近,可是他周身的萧杀疏离令人觉得隔了千山万水,此刻他心不在焉是那般的懒散而迷人。
沈云菁看着这样的人,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虽然他的眼里没有她,她很恼怒,可是让她忘了他,却是那么的难,她整个心思都是这个男人,哪怕不做三皇子妃,去齐王府做一个小妾,她也心甘情愿的,只要他能喜欢上她,那么总有一日她会取代凤阑夜这个身份低贱的女人,成为齐王妃的。
沈云菁打着如意算盘,脸颊传来些微刺痛感,提醒她自已被打的事,不由得眼神陡冷,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份,不由得布上谄媚的笑意,侧首望着凤阑夜。
“七皇妹,今儿个的事,是姐姐做错了,你别记在心里。”
凤阑夜掉头望了她一眼,这女人怎么这么贱呢,想男人想疯了不成,她连三皇子都配不上,难道还宵想南宫烨不成,恶心的东西,像她这种女人,真该被那些狠戾的男人蹂躏,谁让她的脑子里整天净想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凤阑夜冷笑着侧首挨过她的身子,冷沉的开口:“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别有所想,别怪我不客气。”
她一说完,便紧赶了两步,跟上前面的人,花萼和叶伶两人也赶了两步,越过沈云菁的时候,嘴型窝了两个字‘贱人’,说完掉头若无其事的跟上前面的人。
沈云菁的一张娇容早绿了,双眸腾腾的冒着火,不但这主子,连小丫头也敢笑话她,可恶的东西,气的大叫了起来:“凤阑夜,你?”
话没说完,前面的人都停住了步子,齐刷刷的回首望过来,这其中当然包括凤阑夜,一连无奈的耸耸肩,无辜的开口:“三皇嫂,怎么了?”
南宫烨从前面走过来,低首间,眸光流转些许的温柔,再抬头却是一片冷沉嗜血,缓缓的开口:“怎么了?三皇嫂?”
这三皇嫂的称呼,咬得分外的重,沈云菁面色一白,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一跺脚转身便走,她的侍女紧跟上主子的身子,叫唤了起来:“主子,主子?”
三皇子南宫燮脸色冷冽,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了,笑着开口:“走吧,走吧,别理她了,不知道抽的什么风。”
说完一行人又往后而去,一路逛着,时不时的说一句两句的话,而南宫烨却和凤阑夜走在最后面,不时的欣赏着园子里的花草树木。
华清殿的景致虽然不错,不过却比不过玉晚殿,那里的景色才是真正的好呢,凤阑夜感叹一声,这说明从前玉妃比华妃更受宠吗?
后宫中好似一口深不可测的古井,令人探不到底,层层迷雾,捉摸不到真像,明明看着是这样,其实很快便会发现另外一份端睨,而宫中真正厉害的人只怕不是梅妃也不是月妃,而是皇上?皇上在这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凤阑夜猜测着,跟着众人的身后一路回华清殿,殿门外,有管事的太监走过来,迎面看到众人,忙恭敬的福身子:“见过几位爷,宴席已备好了,请爷们移驾偏殿。”
“好,走吧,”安王南宫昀点首,众人便随着他的身后进了偏殿。
偏殿内,设了圆形的宴桌,桌上摆满了佳肴,琼浆玉液,应有尽有,此时在宴桌上端坐着两人,华妃和文嫱公主。
众人走了进来,华妃坐着未动,因为她是长辈,自该不动,文嫱不知道是被华妃提点了还是没气了,缓缓起身垂首。
华妃笑着开口:“来,来,都坐下来,今儿个难得的在华清殿聚一聚,大家别拒谨,都坐下来用膳。”
“是,娘娘。”
众人按着位置坐下来,这时候沈云菁也被太监请了过来,坐在三皇子南宫燮的身边,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不过却没再说什么,眼底闪过对凤阑夜的憎恨。
华妃宣布开席,大家便动起了筷子。
席间,除了华妃关切的问一些话题,大家都很沉默,安静的用着膳。
即便华妃问了,大家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提不起兴致来。
文嫱公主虽然面上看不出来生气,但多少还是恼着的,所以一直没说话,只顾低着头吃东西,安王南宫昀倒不时的和母妃说些话,也都是身体安康之类的,不谈任何敏感的话题,至于安王妃欧阳错,倒是满脸的笑意,一直拍华妃的马屁,只是华妃对她似乎没多大的好感,除了不时的点头,微笑,并不多说话。
三皇子南宫燮的脸色冷冷的,一直未开口多说一句话,饶是这样,坐在他身侧的沈云菁也不理会他,倒是一径的用眸光瞄着南宫烨,心里越看越爱,虽然南宫烨从头到尾没看这女人一眼,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想看着这个男人,南宫烨整个注意力都在凤阑夜身上,不时的挟一些菜递到她的碗里,因为凤阑夜身材娇小,有些菜够不着。
看着南宫烨的体贴,华妃不由得笑起来,朝儿子和南宫燮笑语。
“看齐王,多会疼人啊,你们两个也学着点,别只顾着自已。”
华妃话音一落,那欧阳晴便点头赞同:“是啊,齐王妃真是好福气,齐王不但人品一流,还如此体贴,真是让人羡慕呢?”
欧阳晴话音一落,华妃便望着她,眼底有些阴暗。
难道自已的儿子品貌不一流吗?看看你长得如此平凡,还不知足,若不是皇上赐婚,我儿需要娶你这种平庸之人吗?
欧阳晴本是无心之说,不过一看到南宫昀微微蹙眉,华妃的眼里也是恼怒,不由得心急,忙站起身来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坐下来用膳吧。”
华妃威势十足,虽然她为人慈和,不过不代表一点能力都没有,深得皇上的宠爱,骨子里本来就有一份优越感,所以说出来的话带着强势。
欧阳晴慢腾腾的坐下来,望着身侧低头吃饭的南宫昀,好像没看到似的,不由得又恼又恨,而且大家的眼光都望着她。
欧阳晴心里怨恨顿起,冷冷的想着。
看来这华妃也不待见她,听说华妃对司马雾翦极好,当她是女儿一样,想想便可恨,她才是南安王妃,不是那个贱人,好啊,你们如此对我,看我怎么收拾那贱人。
一顿饭便在不愉快的气氛中用完了,吃完了膳,大家便和华妃告安,前往宵元宫去和皇上谢恩,准备各自回府去。
不过却没见到皇上,因为皇上的贴身太监元梵在宫门前候着,说皇上午休了,让他们各自回去吧,众人应了各自回府而去。
齐王府的马车内,凤阑夜脸色冷冽,双瞳寒戾,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对面靠在软榻上的南宫烨。
南宫烨奇怪的挑了一下狭长的眉,虽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不过却撩人至极。
“怎么了?阑儿?”
他的嗓音磁性暗沉,说话懒散自然,邪魅十分。
凤阑夜怔了一下,因为他唤她的名字时,那般的自然,无半分不妥,使得她到口喝斥的话,咽了回去,眉头挑了一下,慢腾腾的开口。
“宫中,似乎不简单,人人都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是她的直觉,包括皇上在内,似乎住在里面的人,人人都有一个目的,究竟是什么,她无从知道,不过这感觉却是真实的。
“嗯。”
南宫烨点首,倒是赞同的她的话。
宫中住着的几位后妃确实都有目的,希望自已的儿子当上皇帝,所以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的,手段更是狠厉十分。
至于父皇,一向讳莫如深,就是他也无从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父皇的一生是辉煌的,曾亲自上阵,平定了难缠的乌氏国,皎月国等多个小国,戎马半生,创下了天运皇朝的太平盛世,他的胸中有万千文韬武略,计谋更是深不可测,周围的友邦邻国皆怯于他的豪情壮志,纷纷投城。
这样一个帝皇,他的心机自然是无人可探,无人可及的。
所以他在他的面前只是一个顽劣的孩子,不敢有半分的大意,半分的饶幸。
父皇一生曾爱过数个女人,其中有最受宠的皇贵妃,还有他的母妃,甚至于现在的华妃,都是他爱过的女人,将来也许还会有别的爱上的女人。
南宫烨神色幽暗难明,不再多说一句话,对于父皇,他无话可说,整个帝京的人都知道他很宠他,只要他提的,想的,他都会无条件的给他。
凤阑夜知道南宫烨不想说,便不再提,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
“对了,你是不是让人在暗中跟着我,让他出来吧,别总躲在暗处了。”
这次南宫烨没说什么,只是一双邪魅的眼瞳幽深莫测,缓缓的开口:“好。”
然后朝车外唤了一声:“千渤辰。”
千渤辰应声出现,依旧是一身的黑衣,俊朗的五官上冷默无情,连一丝儿的波动都没有,垂首应声:“少主。”
凤阑夜双眸不眨的望着千渤辰,这男人一看就知道极厉害的,而且容貌不俗,没想到南宫烨的手下竟有这等厉害的人物,不知道他还隐藏着多少事。
马车内很寂静,凤阑夜打量着千渤辰,而南宫烨魅人的双眸望着凤阑夜,慢慢的深邃幽暗,修长如玉的大手一伸,便捞了凤阑夜的身子,扳过她的小脸蛋,严肃深沉的开口。
“千渤辰,以后听任王妃动用,不过必须保持三米之外的距离。”
“是,少主。”
千渤辰立刻应声,身影飘了出去,心里暗自嘀咕,少主是不是太宠这女人了,对她真是好得没天理,什么时候看到他对谁如此好过了。
马车内,南宫烨俊美的五官,丝丝冷冽从好看的眼瞳中射出来,轻易便让人感受到他的恼意,诱人的唇微微的勾起,磁性暗沉的声音响起来。
“以后别盯着别人看,像个小花痴。”
这口气有点冷,更有点恼,一只手搂着凤阑夜的腰,一只手扳着她的脸。
吐气如兰,男性的气息混合着幽香罩着凤阑夜,使得她一瞬间晃神,待到清醒过来时,正坐在南宫烨的大腿上,不由得脸色一沉,啪的一掌便朝身侧的男人拍了过去,无奈南宫烨武功混厚,那扳着她脸的一只手陡的伸了出来,接住了她的手掌,一股绵绵不绝的内力泻出来,让她只觉得打在棉花上一般,竟全无半点的感觉。
再看他面容沉静,好似松生空谷,月射寒江。
凤阑夜沉声命令:“放开我,你这个死玻璃,我有洁癖。”
“死玻璃?”
南宫烨挑眉,眉尖若颦,竟然该死的妖治,凤阑夜直想一掌拍花他的脸,这男子生来便能迷惑人心,幸好平素不喜笑脸,否则真是天下的一大妖孽人物,祸害千年:“什么叫死玻璃?”
凤阑夜脸黑了,脸色越发的冷,眉眼好似秋兰绽雪,艳不可挡。
南宫烨看到她恼了,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一脸的理所当然。
“不放,别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
“可你是断袖,我对断袖不敢兴趣。”
凤阑夜直接的拒绝,而且她确实对断袖不感兴趣,虽然这男人长得有点俊,有点冷,有点妖,可那又怎么样?黑瞳陡的幽过寒光,脸上笑意扬起:“不放是不是?”
南宫烨点头,表明自已的态度,看她恼了,像一只寒毛倒竖的小刺猬,他就来了兴致,想逗逗她。
谁知道他动作一落,凤阑夜小小的拳头直直的击射出去,这一次毫不留情的是他俊美的脸蛋,南宫烨不以为意的一伸手握住她的拳头,而下一刻秒钟,凤阑夜的嘴毫不留情的咬了过去,快,狠,准,一口便咬上了南宫烨的手,南宫烨一疼,便松开了另一只手,这时候她的迅速的一个旋转,人已退开,稳稳的端在软榻的另一侧,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瞪着他。
这一连串的动作滴水不漏,虽说他是大意了的,可也知道不可小瞧了这丫头,她身上虽没有内力,却有一股奇怪的力道,运用自如,身手灵敏迅速。
南宫烨唇角一勾,便是笑意,霞映澄塘,一瞬间,整个马车里都好似耀了烈日的光辉,炫人迷惑。
“好身手,阑儿。”
说完低首看自已的大手,清晰的留下两个齿印,可见这丫头是下了狠心的,好气又好笑。
“难道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
凤阑夜一刹那愣住了,想起这男人救了她多少次,而且给予了她很多的帮助,包括今日进宫,林梦窈说她卖了皇上赐的丫头,这个男人立刻站了起来,说是他的主意,所以皇上才没说什么,若没有他的说辞,只怕小小的风波是免不了的。
她究竟欠了这人多少次的人情,可是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
从来没人对她如此好过,所以她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他。
心不再似往常一样全无波澜,泛起丝丝的涟漪,不过想到他对她的搂抱动作,便不赞同,一脸的义正言词。
“虽然我欠你的,但别想我迫于淫威,我有洁癖,除了这件事,别的好商量。”
南宫烨光华潋滟的五官一瞬间罩了红粉之色,像看到天外来物一般望着她。
果然是他看中的人啊,思想都与别人不一样。
天下间多少女人渴望他的拥抱,唯独她例外,不让他抱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已有洁癖,而他在她的心里是断袖,这事真有意思,南宫烨越想越有趣,他不想告诉这小狼崽自已的性向,就让她来摸识摸识,看她什么时候能发现他不是断袖。
“好,是你说的别的好商量。”
“嗯,”凤阑夜用力的点头,不过立刻又补上了一句:“别想让我干犯科的事,别的可以。”
南宫烨有点无语了,难道自已看上去像让人干奸淫犯科的人吗?只能说这丫头的防备心太重了,即便是自已都如此防备了,更别说别人了,要想让她彻底的接受和信任,看来他还需要继续努力。
“说吧,让我做什么?”
南宫烨微睑上双眸,长睫覆盖在如玉的脸庞上,投射下的一小片的隐影,使得五官立体完美,雕刻斧琢一般,添了冷冽阳刚之气,此时的他不再看凤阑夜,似乎在想什么,慢腾腾,雍懒的开口。
“做齐王妃,别离开。”
凤阑夜本来防备着,以为他会提出什么,没想到竟是这个,说实在的,做齐王妃真的不错,不但有他保护着,而且还受人尊重,到哪里都可以作威作福,这世上大概再没有比这个再愉快的事了。
“好啊,你是想让我帮你掩盖断袖的事是吗?”
凤阑夜是一心认定了南宫烨是断袖,一来因为南宫烨当初误导了她,二来因为她从小到大没来对她好过,在她的脑海里实在想像不出有人会无条件的对人好,所以南宫烨所做的一切,便成了需要人帮助他掩盖断袖的事。
南宫烨之所以不说破,是因为这样更好的接近她的心,她是个防备心极重的丫头,虽然他不明白明明是个受宠的小公主,却为何会说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好过,想到她说这句话的无助和迷茫,他的心竟然痛了,只想永生的宠着她,让她知道,此生,他都不会负她,永远对她好的,只是这样一来,只怕会吓着她,所以一切慢慢来,自然会水到渠成的。
马车内陷入安静,南宫烨不再说话,凤阑夜当他默认了,两个人难得的融洽,似乎谈妥了一件事般的,两个人的心都安定了。
齐王府,南宫烨把凤阑夜送到莲院的门前,自已回到了隽院去。
莲院的厅堂里。
花萼和叶伶二人围着凤阑夜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王妃,王爷好宠王妃啊。”
叶伶说完,花萼赞同的点头,今儿个大殿上,林梦窈那个女人提到了被卖入妓院的丫头,王爷一口便揽了过去,羡煞了殿内的多少女人,真的太酷了。
“那个沈云菁真是骚狐狸,穿是那么少,搞笑死了,想勾引王爷,也不看看她算哪根葱。”
花萼一想到沈云菁的眼睛一直盯着南宫烨,便替主子生气。
那个女人真不要脸,穿那么少,还要和三皇子和离,她敢打赌,那女人打的如意算盘,一定是想进齐王府。
“主子,你千万别理沈云菁那个女人了,下次她再登门,直接让柳管家撵出去。”
叶伶赞同花萼的观点,点首,沈云菁那女人摆明了不安好心,虽然长得美,不过王爷看都不看她一眼,那女人的脸都绿了,活该,两个人想着便笑出声来。
凤阑夜蹙起了眉,瞪了两个小丫头一眼。
“好了,别说些有的没的,我累了,去休息一会儿。”
凤阑夜不喜欢在别人背后说坏话,而且今儿个起来得早,确实是累了。
“好,”两个小丫头立刻止住嘴,不敢再多说什么,伸出手扶了凤阑夜去隔壁的寝室休息。
银哥儿看没人理会它,似乎急了,一迭连声的叫:“小王妃真漂亮,姑娘们真漂亮。”
可惜所有人当没听见,银哥儿那个郁闷的,耸拉着个小脑袋,无精打彩的在吊杠上晃来晃去的。
初一的一天,便这么过去了,初二初三是皇上赐宴君臣同乐的日子。
本来往年都是晋王和楚王出面招待朝中大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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