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凤阑夜检查了三皇子中毒的情况,然后飞快的询问:“是谁最先发现他的?”
她说完,顺手从旁边的竹席上取出一片小白瓷片,若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这是碗瓷,想来南宫燮是喝了水然后中毒的,那么这毒便下在水里,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所以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南宫燮喝了下去后,中毒后很痛苦,所以摔碎了那碗,而下毒的人慌乱中取走了碎片,却独留了不起眼的一小块。
最后接触南宫燮的人便是下毒的人,凤阑夜肯定的想着,沉声命令西门云。
“马上把那个人抓起来,立刻。”
“是,”西门云立刻知道那发现的人就是下毒的人,回身吩咐手下去拿人,还没有行动,便看到甬道外有人飞奔过来。
“不好了,文强被人杀死了。”
这话一落,刑部的官员全都怔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脸的茫然加慌恐,只管跪在甬道外面,也不敢起来。
而牢房内的凤阑夜面容阴暗冷薄,缓缓站起身望着南宫烨。
不用问两个人也知道这死的什么文强,只怕就是那个禀报的牢卒,也就是给三皇子倒水的人,受人指使给三皇子下毒的人,他背后的人一定极厉害,要不然这个家伙是不敢给三皇子下毒的。
这背后的人再一次让他们见识了他的狠,冷,快,做事手段辛辣,连皇子龙孙都敢动手,还有他不敢做的吗?他究竟想干什么?若是想推那个皇子上位还好一点,千万别是什么叛贼。
“走吧,进宫去禀报皇上。”
凤阑夜心情低沉的开口,南宫烨伸手拉着她,两个人一起往外走,身后一大批的人沉声开口。
“恭送齐王和齐王妃。”
外面天色已暗了下来,这一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满天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暗处似乎隐藏着无数的鬼怪,随时准奋吞噬人心,夜风凉飕飕的吹过,拍打在车身上,发出呜呼的声响,令人心惊胆颤,毛骨悚然。
南宫烨精致的五官上此时罩了一层寒霜,阴沉沉的望着不知名的半空,双手紧抱着凤阑夜。
“那些可恶的东西,若是抓到了,绝对不会饶过他们的。”
他狠狠的怒骂,却拿暗处的人没办法。
那人实在是太狡猾了,现在想来,似乎二皇兄和四皇兄都没有这样的能力,究竟是谁?两个人陷入了沉思中,把朝中那些老奸巨滑的大臣搜索了一遍,最后把目光锁在了苏丞相的身上,和大将军欧阳错的身上,不过这两人都有一个出处,那就是和楚王走得近,苏丞相的侄女是楚王妃,而欧阳错,虽然他的女儿嫁给了六皇子,可是六皇子对皇位不重视,根本无视于大位,那么他必然要拉拢那一方,所以近来传闻他和楚王走得较近。
难道是他们在背后筹谋划策?
苏丞相仍一朝丞相,胸中自有谋略三千,那欧阳错虽是武将,但是能当上将军,也不是空乏其身,一定有其过人的本事的。
这两人若是联手还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情呢?
南宫烨和凤阑夜都想到了这个可能,南宫烨立刻朝外面吩咐一声,马车停了下来,月瑾和玉流辰走了过来,在马车外面恭敬的请示:“爷,怎么了?”
“你们马上派暗中的一些人去监视丞相府和欧阳将军的府邸,有什么情况立刻来禀报。”
“是,爷。”
玉流辰立刻驾马离去布置这件事,而其他人依旧一路进宫而去。
宫中,皇上已醒了过来,此刻歪靠在床上等消息,想到三儿的死,不由得老泪纵横,自已这是遭了什么孽啊,一直以来,他总是坚信着皇室该多有子嗣,这样才兴旺,可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一个道理,皇室要想长久的兴旺下去,后宫的女人不宜过多,子嗣不宜过多,要精而贵。
“睿儿,过来,父皇有话和你说。”
昊云帝沉痛的开口,五皇子瑞王走过来,坐在父皇的身边,望着他。
“父皇,你好点了吗?”
昊云帝点头,伸出手拉着他:“睿儿,你答应父皇一件事好吗?”
“父皇你说。”
看到父皇如此苍老而无力,南宫睿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痛,心疼的望着父皇,记忆中,父皇是那般的威仪,金鸾殿上,一言九鼎,千军万马之中,那一缕英姿焕发,吸引了多少人的眼睛,可是何时开始,他如此的苍老,再也看不见从前的那些影子了。
“睿儿,若是你登基,一定要谨记,后宫的妃嫔不宜过多,子嗣要精而贵,涎下皇子的女人一定要精挑细选,不能有半点马虎,从此后,朕希望这是天运皇朝的一道制度。”
“父皇,儿臣记住了。”
南宫睿眼里浮起泪光,父皇是从自已的身上得到了教训了,他一定会谨记父皇的话。
“嗯,这样朕就放心了,想想你三皇兄,是朕亏欠了他的。”
其实他只是一个老实的孩子,不管何时何地都是那么的安静,可是自已呢,一直以来都没有重视他,最后就连他为自已出头的事,都不相信他,现在害得他死了,是他的错啊。
“父皇别难过了。”
南宫睿虽然不好受,可是看到父皇的身子,真的不能再遭受任何的打击了,否则只怕他坚持不下去了,银朱粉的毒还没有完全解掉呢?
寝宫内一片肃沉,太监元梵等人也都很伤心,一时间没有声音,不过门外有脚步声急急的响起来。
南宫烨和凤阑夜从外面走了进来,昊云帝和南宫睿一看到他们两个出现,早心急的开口。
“你们过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烨和凤阑夜欲行礼,昊云帝早摆手免了他们的礼,等他们禀报事情。
南宫烨俊美的脸上,一片冷沉,心情沉重的望着昊云帝。
“三皇兄是被人下毒的,那个下毒的人是一个牢卒,等我们发现的时候,那牢卒竟然被人杀了。”
“好快的动作。”
南宫睿心惊,昊云帝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望向南宫烨,慢慢的询问。
“还有别的什么情况?”
南宫烨怔了一下,没想到父皇还是看出些来,本来他还不想告诉父皇四皇兄去看过三皇兄的事,现在看来不得不说了,只得禀报。
“在三皇兄死之前,四皇兄去看过他。”
寝宫一时间没有一点的声响,大家都沉默下来,不知道如何说这件事。
最后南宫烨最先开口:“不管怎么样,我认为四皇兄还不会如此愚蠢,竟然这种时候动手,所以说那背后动手的人一定不是他,不过却也不能不加以当心,我和阑儿仔细的分析过了,这二皇兄和四皇兄再厉害,也不会如此有谋略,三步一营,五步一局,所以很可能背后隐着一些朝中的大臣,我已派人监视了楚王党的人,回头再让人监视着晋王党的人。”
“好,你们兄弟俩一定要齐心协力。”
昊云帝吩咐下去,闭上眼睛,不再说什么。
南宫烨想起牢房中的三皇兄,不由得心痛的开口:“三皇兄怎么办?”
“葬于皇陵,赐封他为兰陵王。”
活着没有受到尊重,到死还是个一无是处的皇子,可是死了却被封为王了,不知道他地下有知会做何感想,凤阑夜几不可见的勾出一抹冷笑,对于皇室,真的不知道做何表示。
太监元梵立刻领命去下了旨意,送到礼部去。
寝宫内,南宫烨和凤阑夜见父皇已很累了,便示意五皇兄退出去,让父皇好好的休息,一行人退出去,床上的皇上竟然全无反应,沉沉的睡了过去,经过一连串的打击,才多久的时间,那个刚毅威仪的皇帝,已变成了一个干瘪枯瘦的老者,窝在大床上,令人心痛。
殿门前,南宫睿叮咛元梵小心侍候着皇上,他们三人退到大殿外面,坐到大殿的一侧,就眼下的事情商议对策。
“五皇兄,你要不要回齐王府?”
南宫烨关心的询问,五皇兄身上的伤还没大好呢,若是再昏迷过去,可就麻烦了。
“我基本没什么大碍了,我有照七弟妹的药方抓药服,你们放心吧。”
南宫烨没说什么,一侧的凤阑夜伸手示意他手臂过来,给他号一下脉。
南宫睿依言而行伸了过来,诊了一下脉,慢慢的凤阑夜的脸上浮起笑意:“嗯,再服两天的药就差不多了,基本没什么事了,你们放心吧。”
现在不用她的血也可以了,五皇兄睿王的热症终于退了下去,这算是一件好事。
现在只要皇上身上的银朱粉再解毒,他们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这就好了。”
南宫烨笑着点头,不过仍不忘叮咛南宫睿:“你留在宫中小心些,千万不可大意,暗处的黑手可不是一般人。”
“嗯,我会的。”
吃过一次亏自然会长记性的,不过一直困扰着他的热症竟然解掉了,他真的很高兴,望向凤阑夜,尊重的开口:“七弟妹,谢谢你的出手。”
“没事,谁叫你是烨在意的人呢?”
凤阑夜挥手,言下之意,若不是南宫烨在意的人,她还未必出手呢,南宫睿怔愣了一下,心底微微有些轻愁,真羡慕七皇弟,有着这么一个出色又真心相待的女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一个女人。
南宫烨听了凤阑夜的话,唇角立刻勾出邪魅的笑意,不亏是他的女人,说出来的话都是如此的贴心,让他感受到她的爱,是那般的深厚。
大殿上,南宫睿轻笑的望着眼前的一对,皇室中的这么些人,也就是他们这一对让人羡慕了。
“好了,我们来谈谈如何从这整件事中找突破口,一定要为三皇兄报仇。”
“对,如果查出是谁背后动了黑手,他就别想好过。”
南宫烨冷沉嗜血的开口,如若被他们查出是谁害了三皇兄,他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凤阑夜眯眼望着眼前的两个人,慢慢的思索着,最后淡淡的开口:“我认为眼下还是从木棉的身上找突破口,那个背后的人,一定不放心她留在宫中,会找机会杀了她的,你想啊,这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若是最后熬不住交出来呢?”
凤阑夜的话得到了南宫烨和南宫睿的认同,他们眼下唯一的线索就是木棉这个女人了,若是她的线索也断了,就真的查不出什么东西了。
三个人正说着话,凤阑夜陡的想到一件事情,这两天,木棉的暗处只有一些宫中的侍卫,西门云去负责三皇子的事了,而他们在皇上这边,所以说木棉身边,现在是最空档的时候。
“不好,那些人不会挑在这时候对木棉下手吧,快,我们过去看看。”
“嗯。”
三人一声落,人已起身往外冲去。
冷宫那边,不时的响起呐喊声,抓刺客抓刺客的,很多人四处搜索去了,这时候木棉住的房间外面,只有两三个侍卫在守着。
漆黑的暗处,陡的冒出数十个黑衣人,出手干净俐落,眨眼便除掉了那两三个侍卫。
一人飞身而进,径直闯进了房间。
房间里,木棉正紧张的翘首往外张望,听到外面喊叫刺客声音的时候,她有些胆颤心惊,本来是不怕死的人,可是这些日子的折磨,使得她很痛苦,倒有些贪生怕死起来了,活着还是很好的,若是死了还有什么,她不甘心自已做了这么多,最后却死了。
一抬首便见到走进来的人,五官清明,眉目秀隽,一身漆黑的夜行服,勾勒出他健硕的身姿,走路沾地无声,好似狸猫一般骄健。
“纳兰,你终于出现了,太好了,是来带我走的吗?”
木棉一看到来人,早高兴的迎了上去。
而这来的人正是众人久寻不着的纳兰玖,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睛一闪而过的狠戾,唇角勾出的却是温雅的笑容,他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狼,而木棉并不知道自已此刻的危险,还一脸欢喜的望着他。
“我受不了,快带我出宫去吧。”
“好,我会带你出去的。”
纳兰玖声音一落,身形一动便扑了过去,同一时间,手中的剑出手了,直刺木棉的胸前,木棉难以置信的低首望着自已的胸,再望望眼前的男人,陡的一伸手用力推开他的身子,往后倒退两步,颤抖着手指着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
纳兰玖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鄙视的看着她:“你已经没有用处了,还留着你干什么?”
“纳兰玖,别忘了我们都是云凤的人,你这个叛徒。”
纳兰玖哈哈大笑,望着脸色惨白,胸前不断溢血的女人,经过连番的折磨,她哪里还是从前那个貌美如花的公主,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件破旧的玩偶罢了,这样的人有何用处:“没有你,云凤复国的时候,我才是那里皇。”
纳兰玖说出自已的野心,虽然九儿死了,可他附马的身份摆在哪里了,没有了正主子,他这个偏主子,可不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正的了吗?所以他从来就没想过会让这女人活着,只不过她痴心妄想罢了。
木棉惨烈的笑着,唇角也溢出血来。
她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纳兰玖会如此待她,她以为他们都是云凤的,他会念旧情的,却忘了被利欲薰心人,谁的心中还有情这个字,忍不住低笑起来,退后撑着桌子站定,身子好冷,一只手抱着臂,指着他:“你真狠。”
纳兰玖缓缓的走过来,狠戾的说:“你受死吧。”
一只手扬了起来,忽然外面有人冲了进来,心急的叫起来:“主子,快,有人赶了过来,好厉害的身手。”
一言落,伸手拉了纳兰玖便走,也不管房间里的人了,而纳兰玖见到木棉受了重伤,断无活着的可能,早闪身冲进黑暗中,而那些慢了半拍的手下,却落到了南宫烨和南宫睿的手中,两个人和手下的人,眨眼间便出手伤了数名。
凤阑夜不理会外面的情况,直冲进房间,只见木棉胸前中了剑,身子慢慢的滑落。
凤阑夜一把扶住她,眼瞳深邃漆黑,镇定的望着她:“木棉,木棉,究竟是谁杀你的?到现在这种时候,你还不说是谁指使你勾引五皇兄,和给皇上下了毒吗?”
木棉涣散的眼神慢慢的上移,便望到了凤阑夜,恍神间,她似乎看到了自已的九妹,正责怪的望着她,不由得伸出一只染了血的手抓着凤阑夜的手。
“九儿,九儿你回来了,姐姐要去找你了?”
凤阑夜听她胡说着混话,不由得气恼,不过倒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姐姐,告诉九儿,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谁要杀你?”
木棉一听她的话,立刻沧然的笑了起来,喃喃的开口:“九儿,是姐姐的错,相信纳兰玖那个混蛋,没想到他竟然杀人灭口,姐姐该死,九儿,姐姐虽然有贪心,可是我最大的心愿真的是拿回云凤,我想回到家乡去。”
木棉挣扎着开口,血往上涌,一口一口的吐血,眼神完全的涣散了,眼看便不行了,凤阑夜心急的叫起来:“姐姐,你说那纳兰玖藏在什么地方?他背后的人是谁?”
“他?”
木棉说完一句,开始挺胸,抽起气来,嘴里喃喃的低语些什么,凤阑夜赶紧伏身靠在她的嘴边,听到她留下的最后几个字。
“我听他说过,好像是什么李嘉年,他的住处是这个人安排的。”
说完最后几个字,木棉终于死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脸色惨白,手伸到半空,似乎想抓住些什么?
凤阑夜想起她的可恶,想起她的种种不好,可是同样的最后死得很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好在她最后留下了这么一句。
李嘉年?不就是户部尚书吗?他可是楚王的人,这是有目同睹的人物,难道说这一连串的事件背后,真的是楚王设的局,或者是他那个党派人设的局?
凤阑夜伸出手抚平了木棉的眼睛,这时候南宫烨和南宫睿从外面走进来,那些刺客已被他们杀了,这些人就算留着,也未必有用,根本不会让他们知道些什么的。
房间里,凤阑夜放下木棉,娇艳出尘的脸蛋上,罩了一层寒霜,冷戾的望着南宫烨,然后是南宫睿,沉声开口。
“她说了是纳兰玖杀的她,而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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