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岁帮助滕国“复国”之后,适主持修筑了三座堡垒,卡住了直接围攻滕城的三条必经之路。
滕地是彭城方向的北大门,除非鲁国被齐国彻底吞并,否则齐国将来想要南下,此地是必经之路。
早做经营,早为打算。
而越国想要反击滕地,也只能从这座绕不开的堡垒经过。
北线在后世的莲青山白马关一带,这是一座绵延几十里的山区的山口处,北部是邹国,也算是越国的附庸国,因为邹侯被越王废黜过。
南部的堡垒修筑在小沙水的转弯处,控制着薛地入滕的方向,薛国曾被齐国占领,又被越国帮着复国,然后现在也是越国的附庸国。
东部的堡垒在潡水沿岸,这是从倪城入滕地的必经之路,如今越王翳既在倪城,墨家又掌握着斥候的战场信息优势,想必越国必然要先进攻这里。
这里就是墨家众人选定的与越王决战的战场。
该战略的已经战略,该逼迫的也已经逼迫,战争最终还是要靠一场决战来决定胜负,越王翳没有别的路可走。
敢入沛,在义师已经展示了机动能力和攻城能力后,这与自杀无异。屯兵于坚城之下、且是墨家守卫的坚城,而墨家义师主力又能作战,这也是自取灭亡。
既要作战,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越王翳先派了使者前往墨者军中,先行质问。
那使者见了适与公造冶后,厉声问道:“尝闻墨家口称仁义,多言利天下,如何却行不义之事?”
“昔年齐侯昏聩,先王与赵狗伐齐。滕侯却会盟昏聩之君,先王灭之,以彰天道。”
“后田氏坏礼,谋杀家主家兄,吾王与三晋伐齐以惩坏礼之行,诸侯振奋,皆愿会盟。齐侯也知昏聩,认可滕、郯当年不智而盟昏君,应惩。”
使者是说,当年朱勾和赵狗因为齐侯昏庸无道而惩罚齐国,滕国却支持齐国,这是大罪,朱勾灭滕那是在彰显天道。
赵狗非是蔑称,而是一个赵氏贵族,能够领军伐齐的大人物。
后来越王翳和三晋合力伐齐,齐侯已经承认郯、滕这两个附庸国越人灭的好。
从道理上,你所属权上,你们墨家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理由帮着滕人复国?
使者又道:“昔年齐桓盟诸侯与葵丘、晋文盟诸侯于践土,天下遂定。墨者既言利天下,岂不知小国理应附庸于大国,这样才能少兵祸,方能利天下?”
“再者,尝闻墨家曾言,天下定于一,难道吾王灭这些不义之国,不也是为了天下定于一吗?”
适见那使者说的血脉贲张,笑道:“墨家确言天下定于一方为大利,但这定于一却不能是好战之君,否则如商纣夏桀定于一,难道也可以大利天下吗?”
使者见墨家直接指责越王的人品,不由翻脸道:“天下好战之君多矣!魏、韩、赵、楚皆好战,却不见你们墨者去制止!”
适大笑道:“力不能及。尝闻天下事有不能者、有不为者。为长者之者而不做,是为不为;挟泰山以超北海而不做,是为不能。”
使者心中更怒,万万没想到墨家的道理如此无耻,而且分明就是在打越王的脸。
那魏楚韩赵,墨家力不能及,跑到越国这里,就力所能及了?是,越国如今不如勾践时代的强盛,可也不是你们墨家说的“为长者折枝”这样的弱国吧?
使者怒道:“我越有土三千里,城百座,带甲之士十万,如何弱?”
适仍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说道:“巨子曾言,越王多好战,喜弑父,好土地城邑。以数年前伐齐之事,若以勾践之越,岂只得建阳、巨陵便返?然以翳之越,得建阳巨陵,便可称作大胜。这难道还不弱?”
“墨家有志于利天下,有志于天下弭兵,止诸侯不义之战。越既弱,便先止越,以达泗水诸侯非攻同盟,何处不仁?何处不义?何处不利天下?”
“我闻越有君子军,世人皆称猛虎,以我观之,不过冢中枯骨,若交兵,顷刻便为齑粉。”
“不必多言,若约战,便战!”
那使者大怒起身离去,公造冶笑看着适道:“如此一来,越人必然愤怒。”
适点头道:“愤怒最好。不愤怒,如何能骄狂气盛?我还怕逗了他们三个月,牵着他们绕了三个月的圈,接战之时一触即溃,那又如何能入我军的罟中?”
说罢,便遣派斥候,盯着越人的动静。
七日后,越人大军已经在七里之外扎营,明日便要决战。
这一战的主帅,墨子提议由适来担任,本来在主帅一职上能够与适相争的也只有公造冶。
其余的墨者,并没有大规模的指挥经验。
而适有牛阑邑一战、复滕之战和之前和越王兜圈子这几仗做基础,也算是有了一些经验,至少比别人的实战经验多些。
公造冶在商丘成名,彭城治政,剿灭叛乱这些事做的极好的。
但是一则火器的使用是适提出来的,二则如今墨家许多人都看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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