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则要顶住义师中军和左翼的挤压,为歼灭义师的右翼争取时间。
适在高处远眺,看到越人朝着中军这边又增加了数千人,不但没有紧张,反而终于放心。
他现在最盼着的,就是越人进攻,越人把所有的兵力展开的进攻。
一旦开始交战,再想跑就没那么容易了,双方战阵黏在一起,想溜所需要的时间更多,而且乱哄哄一团,跑都不辨东西。
如今越王翳兴奋不已,让剩余部队展开,以弱兵抗住有席卷推进趋势的义师中军和左翼,以两千君子军投入到突破义师右翼的正面。
叫人擂鼓助战,以壮声威,以求决胜。
适也是兴奋不已,让已经机动到了左翼的四个旅和骑兵准备包抄,一旦越人的兵力展开不能收回命令的时候,即刻出击。
他搓着手指,听着隐隐传来的越人鼓声和右翼的厮杀声,等待着越人最后一波的进攻。
当如潮水一般袭来的越人已经和中军的矛兵接战的时候,适用一种几乎颤抖的声音对着旁边的传令兵道:“举烟!吹号!”
传令兵迅速将一堆早已准备好的干草点燃,等到火焰开始升腾的时候,覆盖上一直在用水保持湿润的沤烂的麦草。
浓烈的黑烟冲天而起,悠长的牛角号也沿着军阵传递。
一直在左翼等待的公造冶和孟胜等待这一股浓烟已经等得急躁,同时跃起。
他们等这一股黑烟已经等了太久,既不能早,否则越人尚未完全展开以至于仍可成建制撤退;也不能太晚,否则右翼可能会撑不住,甚至导致那几个堪称精锐的旅被越人打残。
两人起身的时候,对视一眼,眉眼中皆是笑意。
想到之前的计划,已经走到这一步,意味着构想已经变成了现实。
两人上马之前,公造冶大笑道:“经此一战,越人二十年不敢窥泗水,天下诸侯会盟无人不敢不邀巨子,墨家之义无人不敢无视!”
说罢,豪气干云地纵马来到了在远处隐蔽的部队旁,高声号令道:“出击!”
已经机动到左翼的四个旅和骑兵也纷纷听到了号角,各旅的旅帅和代表们传递着刚刚下达的命令:纵队冲击,抵达战场,在越人侧后展开。
左翼的越人已经不多,在交战的那些也只能维持一个看似焦灼的态势,主要的战场在右翼。
这里的越人兵力不多,骑兵从侧面一冲,原本就已经啃不下方阵的越人顿时溃散。
和之前溃散到后面,还能重新集结向前不同,这一次溃散之后,骑兵迅速冲击,四个旅成八列纵队的方式快速沿着骑兵冲开的侧翼缺口向前。
越人在左翼展开的兵力太少,阵线太薄,也已经基本没有了后续阵线,大半的越人都已经集中在了义师的中军和右翼。
加上之前与方阵的疲惫战斗,固然方阵没有追击冲击的速度,但对抗的过程依旧苦不堪言。
那个旅级方阵已经朝着潡水的方向移动了五十步,早已经有了一个出击的缺口。
四个旅中的三个,会快速插到越人的侧后,而其中的一个会选择从左翼开始反击,挤压越人到最战斗最激烈的地方,靠其余移动缓慢的方阵为盾配合把越人挤在狭小的空间内。
冲散了越人左翼的阵线后,骑兵按照既定的计划,快速朝着越人退却路线的角度前进,反正越人没有骑兵。留下了一个一百五十人的骑兵连队,用以击溃可能靠近步兵的小股越人。
要在越人觉察到不对的时候,骑兵大队要保证可以坠上溃逃的越人贵族们。
如果想要收拢部队成建制的退走,已无可能,骑兵也就不需要担心无法对抗。而就算越王翳是天纵之才,在部队已经基本全部展开交战的情况下还能收拢部队成建制的后撤……那也需要时间,真这样的话三个旅的步兵也可以参与堵截和追击。
这种可能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三个旅的步兵以八列纵队行军的方式,以一个和义师中军阵线呈六十度夹角的方式前进,他们不需要考虑侧翼的安全,也不需要考虑包抄之前的小规模战斗,那一个留下的骑兵连队会解决掉的。
在前面打头阵的,是完全隶属于墨家自己的那个旅,正是义师精锐中的精锐,作为预备队一直没有参与战斗。
但是里面墨者和老兵的比例极高,训练最好,在战场上走得也就最快。
相较于在右翼给越人带来的一堆麻烦的第七旅,相较于被越王翳认为是压箱底的那七百游侠儿,这一旅才是墨家义师真正的“车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