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顺着他的手看去,发现前军的盾牌兵尚可称军容严整训练有素,中间的长枪手和刀斧手们,不少的年龄都可以当前军的爷爷了,多数人的刀枪根本举不动,勉强是扛在肩上的,防具方面,更是只有一层薄薄的皮甲披在身上。
再一看后面的弓箭手,一大半人象是刚从丐帮拎出来的,面有菜色,甚至有些人连敌人都没看到,就在微微地哆嗦,那骑马将官身边的几员小校正在后面来回奔走,不时地用鞭子抽打几个在发抖的可怜虫。
钱广来胖胖的圆脸上肥肉似乎都堆到了一起:“老弟,官军这样不太妙啊,远程制敌的弓箭手和中间肉搏的军士们,多数不是未战先怯的胆小鬼,就是老迈无力的爷爷兵,虽然人多,但看那帮倭寇个个如狼似虎,真打起来让人担心哪。”
李沧行没见过真正的战阵,但在落月峡一战时也见识过修罗战场,当日无论正邪,起码都是敢战能战之士,不似此等官军的花架子。闻得钱广来之言,心下不免忧虑。
这时只见城上开始擂鼓,列好阵型的官军开始缓缓前进,弓箭手们从队列中穿过,走到阵前,中间的刀斧手长枪手们速度不一,整个队形开始略微脱节。
左翼的尚可跟上,而中间及右翼的队伍则在前三排的盾牌手与第四排的刀斧手中间形成了个二三十步的间隙,刀斧手的间隙中,弓箭手们正在不情愿地慢慢走向前方。
突然间,远方的倭寇中一名特别高大,全身盔甲,象是首领样的家伙举起了一面小红木牌。这人一直坐在一张马扎上,从开始就没动过,戴着一副恶鬼面具,看起来狰狞可怖。
倭寇们一见,全部从怀里摸出一个类似的恶鬼面具戴在脸上,转过头来,个个好似凶神恶刹,配合着那些日光下闪闪发光的战刀,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倭寇齐齐地发出一声拖着长音,怪里怪气的喊声,六七十人动作整齐划一,齐齐地向明军的中央扑来,速度之快如离弦之箭,本与明军前排的盾牌手间三百步距离,瞬间已至百步以内,只有首领和那个抱臂倭寇一动不动。
骑马的明军将官一见敌人这来势,惊得在马上大叫:“放箭,快放箭。”
随着几个军校的怒骂声与皮鞭声,还混在刀斧手中的弓箭手们也顾不得瞄准,一个个抽出了箭袋中的箭,胡乱地向天上射了出去。四五百只箭,根本形不成本应箭雨遮日的箭岚,而是稀稀拉拉,东一支西一支地射出。
一大半箭不到一百步就落了下来,甚至还有几箭直接掉到了前排盾牌手的身上,几个盾牌兵一边叫骂着一边蹲下了身子。
只有少数的数十支箭还算是强弓,准确地飞向了正在奔来的倭寇们。李沧行摇了摇头,他从这些倭寇的身形上看知道个个都是高手,以他们的武功打落这些弓箭没有一点压力。
这时让李沧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倭寇们发出一阵怪笑,没有一个人用兵刃打落这些羽箭,二十多人把刀向地上一插,整个人凌空跃起,只听啪啪声不绝于耳,这些人落地时,每个人的双手都多了两三支箭!
李沧行吃惊地张大了嘴,以手接箭是极高的武学,澄光曾说过练到这种程度的人必是可以空手入刃的格斗大师,也一定是暗器方面的高手,李沧行虽暗器功夫在武当可排前三,却也练不到如此地步。
还没等李沧行的嘴合上,接箭的倭寇们双手齐发,数十支羽箭纷纷以甩手箭的手法射向了明军的前阵,只听惨叫声不绝于耳,十余面木制盾牌竟被生生打穿,连穿着铁甲的军士们也被射中,十余人立即仆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