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那些半大的小子们也能来,做些杂活,妇人们来做饭择菜,每人能得一分银子一天,也照样管饭管饱,这样待到我的炉子能用,你一家总得赚几两银子,这样你们出了银子,我也得了你们出力,双方皆大欢喜。若是想白拿我的银子,那你们看看打群架能打过不能,反正我是不会给你们汤药费,要到城中告状,知县定拿你们打板子枷号,自己想清楚了再说。”
张瀚一通话说的又快又清楚,那三个老人被推出来倒不光只是年老,也是见识明白的,待张瀚说完,已经趴在地上磕头,当然是已经代表村子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山民将受伤的人带走,张瀚这时表现的颇有仁心,吩咐人拿了几两银子给这些伤者,请个医生包扎一下,免得感染丢了性命,银子一拿,那些山民都是两眼放光,恨不得飞扑过来拿,看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模样,张瀚知道这灵丘山民的日子十分困苦,看来这矿区并没有富了一方人,只是富了一小群人。
“蔡九你这几天先扩大地方,开山凿石,规划上最少是能造五个高炉,地方要扩大十倍,生活区仍然照目前这样建造,只是规模也要扩大,山道能平整的地方就平整一下,车马我会陆续派过来,人力上头,多找几个村庄的人,不怕花钱,一百人做事和一千人做事自是不同,但提调者要费心费力,效率不一定是人多才高效,如果提调不得法,人多只是浪费人力而已。怎么提调,按我上次和你说的那样,把事情分成等级和方面,比如生活方面,生产方面,安全方面,娱乐人情方面,每个方面都有对应,比如娱乐人情,看着是笑话,矿主管这个做甚?但如果不弄好,矿工就是每日博戏取乐,打架斗殴,和山民生事端,如果弄好了,大家都一团和气,不生事非,我们这里自然也就省心省力。再下来就是看人,人也分贤愚不肖,一眼看过去印象有好有坏,这做不得准,你要建个档案,记录言行,最好有几个帮手助你,然后也是从各个方面观察,有人适合做事,有人会说话,有人喜欢多事多嘴,百样米养千般人,你得看准了。这些话,不止说与你一个人听,每个在外面独立掌事的人我都这般详细说过,日后还会编成册子叫人研读,蔡九你仔细听了,能消化多少,运用多少,那就得看你自己了。”
张瀚说的很平淡,但每一句话都是得叫蔡九消化半天,张瀚也是有意提点,蔡九还较年轻,精力很好,如果这个人能带出来,将来可以慢慢大用,最少灵丘铁场这边可以放心交给这人。
很多人不明白管理并不是随意的事,同样的人,为什么有人坐着喝茶都能把人管好,有的人嗓子都吆喝哑了,结果楞是一团糟糕?同样的一千人,不同的人管着,发挥的效能也是完全的不同,每日有几十上百件事,要分轻重缓急,部下也要分门别类,按其特长叫其做事,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这用人的学问,当然不可能是本时空的张瀚可以靠读书掌握的,而是后世的张瀚在商场上十几年打滚琢磨出来的经验,当然也有一些从书本上得来,但书上得来的东西其实浅薄,到底还是自己实际琢磨出来的更为实际管用。
对蔡九或是李慎明等人来说,张瀚这个人就如同才能天授,有些东西,在官场上多年的人也未必如张瀚这般精明,能把世事说的这般通透。
“好了,遵路兄,”张瀚转头向李慎明笑道:“我们到城中等消息。另外,梁兴你带人四处张榜,最好邻县都去,这附近矿工颇多,不仅限于灵丘一地,你们不要怕跑腿!”
“男浪满街逛,女浪倚门框,驴浪呱呱叫,狗浪跑折腿……”梁兴笑道:“俺们就当一回小狗好了。”
张瀚笑骂道:“就你废话多。”
他到底又看了一气,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兴奋和骄傲夹杂的神情。
眼前这里又算一块基业,等扩地百亩以上,盖成了几十排房舍,招募五千以上的矿工,然后立起五座高炉,这里的重要之处就不在新平堡之下了。
如果张瀚的改良之法成功,这里一年最少出精铁五百万斤,另外还有若干斤的钢材,他出的精铁,质量上应该远在普通的晋铁之上,不在闽铁之下,甚至比闽铁还要好些,产量来说,可能占到明朝总产量的四分之一或五分之一,这个成就,委实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