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就是让马仁杰身败名裂。这一点,孤能明白,然而他说的话,却是极为可信。马仁杰军中确有谋反之言语,马仁杰确未曾制止。”
李泌皱眉道:“殿下,纵然如此,也未必就说明马仁杰要反。他为统兵大将,功劳卓著,此事须要谨慎。他毕竟是马少保之子,世受皇恩,忠臣之后,哪里会轻易造反?庭州城外有双圣祠,上面的话臣也记得,‘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能写出这样的话,已经可见其心胸。这样的胸怀,他如何会谋反?”
微胖男子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手里慢慢融化,冷笑道:“沽名钓誉而已。他自然是不会主动造反的,因为他想要保全名声,然而军中议论如此,他却不加以制止,反而是一笑置之!呵呵!如此放任下去,最后的结果只怕是众人逼他谋反,他不得不从之了!想要夺取我李家天下,却又不想担下恶名,真是国之柱石,大唐栋梁!马少保之子,当真是好心思,好手段!”
“……若真如此,马仁杰未免也太过奸诈了。殿下,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决断须要慎重。”李泌神色微凛,低声道,“马仁杰毕竟兵多将广,他若是有不臣之心,局面怕是不好收拾,还是要谨慎为上。”
“谨慎?孤还如何谨慎?等到他的部下拥戴他为帝,十万铁骑兵入中原么?他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我等自然也不能束手待毙!他有十万大军,孤有亿兆百姓!我大唐立国百有余年,人心归附,纵然是他马仁杰兵多将广,又岂能轻易吞了我大唐锦绣河山?”微胖男子看着飞舞的雪花,神情冷厉,“既是如此,我等便要着手准备,为国除贼!孤意已决,定要有所举动,决不能让这万里锦绣河山拱手让人!”
李泌皱着眉头,低声道:“殿下,马仁杰如今远在大食,距离此地万里之遥,如何杀之?何况他如今是为我大唐开疆拓土,正是关键之时,此时对付他,只怕百姓们会有非议——”
“左相是在担心物议么?左相是君子,孤却不是。孤是太宗的子孙,是将来的天子!马仁杰带着我大唐的儿郎,却是为他马家开疆拓土,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微胖男子冷然一笑,“人家都要造反了,咱们不早作准备,只能束手就擒,现在开始准备,还来得及!”
“左相,马仁杰远在天边,孤自是无法铲除,然而张巡就在这里!此二人沆瀣一气,皆是国之巨蠹,孤与左相可合力铲除这个大贼,之后再来对付马仁杰!”
寒风呼啸,卷起雪花飞入亭中。微胖男子神色冷厉,站在那里陡然现出极强的气势。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不似平日里的温和,仿若是一只欲要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
“……马璘谋反,殿下要杀张相?”李泌皱眉道,“张相为人专横了些,可是毕竟劳苦功高,如今大唐边军四面出击,全靠张相在后面支撑,这个时候若是没了张相……”
“偃武修文,致君尧舜,方为臣子之道!似马仁杰与张巡这般穷兵黩武,视人命为草芥,只会为后人招祸!今日是我大唐强过别人,就去杀人掠地,砍了好几百万人头,待到来日别人强过我大唐,倒霉的就是我大唐百姓!——若仅仅为此,孤也不会要除掉张巡,左相,这是孤三日前收到的一封密信,左相不妨好好看看。”
说着微胖男子自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李泌。
李泌一看之下,亦是变了脸色。
“若真如此,张巡该杀!”
微胖男子拿过白纸,掏出火折子吹燃,白纸凑了上去,立马着了起来。
火焰快要燎到男子的手,男子松开了手,看着残纸落在地上,彻底化为了灰烬。
“张巡弄权,马璘跋扈,煌煌大唐,危若累卵。便是今日你不找孤,孤也准备来找你了——老师。”
李泌脸色一肃,点了点头。
“为国除奸,责无旁贷。”
“这封信,不知是何人所送,只能看出来出自后宫。可见便是宫娥太监,内中亦有忠臣义士……”
“自父皇登基之后……一年多了,孤这个做儿子的,一直都没见过他的面。这等事情,孤私下里也有过猜测,然而却没有实据……看了信里的话,孤才知道原来父皇竟然是昏睡年余,已经油尽灯枯,这一年多时间传出来的所有的旨意,都是张巡矫诏而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