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传来清朗的男音,“那郎君以为应当如何?”
柳福儿抿嘴瞪护卫。
护卫僵持片刻,就将佩刀入鞘,并侧开身,示意她可以自便。
柳福儿一勾嘴角,提步往车边去,接着挠头的机会,揉酥了半边的耳朵。
车帘半开,适才探头的童儿坐在窗边。
柳福儿睃了一眼,只看到里面坐着个发束成冠的身影。
柳福儿拱手作揖,“小人柳大,见过徐家公子。”
那人微微侧头,笑问:“柳郎君,怎知我是徐家人?”
那人声音略低,却不沉,清而亮,好似溪水清流悠然与林间穿行。
柳福儿笑道:“而今这世道,粮食比金子都贵,能轻描淡写就让出几车粮食。除开徐家公子,试问谁还有此等魄力?”
那人似乎笑了下,声音淡淡,“还是说说你所为何来吧。”
柳福儿捏着手指,脚底用力抓地,努力按捺想要巴着窗户,以昔日舔屏男神的热情回答问题的冲动。
“自然是想为公子分忧,”她顿了下,略带挑衅的道:“只看公子敢不敢信,愿不愿用了。”
“这世上还没有我不敢之事,至于愿不愿,”那人侧头,道:“且看你如何分忧了。”
柳福儿一笑,单刀直入:“公子花钱找我们这些杂鱼来,目的不就是想威慑小股贼匪,进而快速回到淮南吗?”
那人轻笑。
“但显然,时局的乱象超出公子预期,如今流民四散到此等地步,公子怕是也没有想到吧?”
车里安静无比。
柳福儿浅笑,花脸猫样的小脸,带着淡然与洒脱,“我愿为公子解这烦忧。”
车内依然没有声音,童儿忽的将车帘放下,从车门钻出,施礼道:“郎君有请。”
柳福儿回了一礼,踩着雕花漆凳上了车。
车厢里光线昏暗得紧,柳福儿垂下眼,规矩的跪坐,不太熟练的俯身叩礼。
“柳郎君请起,”声音柔和低缓,直搔人耳根。
柳福儿磨了下后牙,依言起身,以当年硬抗背背佳的身形跪坐。
那人略一颔首,道:“我在家中行四,郎君可唤我四郎。”
柳福儿忙拱手,道:“四郎唤我柳大便是。”
车子微微一晃,外面响起马蹄清脆的嗒嗒声。
柳福儿轻赞道:“四郎心善,慷慨解囊,四郎品行,某钦佩。”
“不过小事,大郎过誉了,”徐四郎微微浅笑,头上玉带随他动作流动着如水光泽。
柳福儿眼波微转,扫了眼他身上的宽袍阔袖,笑意盈盈,“四郎宽仁谦逊,倒让我想起魏晋时的君子风仪。”
徐四郎嘴角微翘,含笑做摇头状。
柳福儿则在投其所好的夸了几句之后,步入正题。
“只是四郎心意虽好,却容易让那些习惯劳动换取粮食的淳朴之人心生懈怠,进而成为真正的流寇,更有甚者,还会加入乱军之列,危害相邻,成为其帮凶。”
徐四郎眉头微动,这一点他也有想过,但他身负运粮之责,跟前可用之人也实在太少。
两厢抉择之下,他选择了忽视。
柳福儿拱手道:“我观这波流民得了粮食之后,十分理智的后撤,这般进退有度,想来那首领是个明白的。”
“那些人里,青壮之人甚多,我实不愿看着他们放任,便想自请,前往匪巢,说服其首领,率众助四郎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