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先问了句,到底是小姐的亲爹老子,他怎么一点风声没收到,不是才传信说是小病,看来山下那帮子人都闲的太久了。
白墨也是一震,抬头朝青锦望去,绿芽儿小脸不复之前的青雉,她知道,这人说的二爷是小姐的爹。
青锦微低着头,众人看不清她眼中神色,只是轻道:“还有多久?”
听闻亲生父亲病危还能如此冷静的有些近乎无情,白谷心中微寒,“二爷病发突然,具体情形奴才也不太详细,三爷说让小姐即刻启程。”
“小姐!我这就去安排一下。”不管如何,为人子女,这个时候总该是要去看看的。
青锦终于抬起头,面无杂色,只是凭多了一份静默,“黎叔你去安排一下,芽儿你也去收拾一下,稍后启程。”听她吩咐完,黎叔和绿芽儿便立刻去忙活了。
亭堂里只剩下三人,青锦面染几分厉色,“如何弄成这样子?”弄的这么半死不活,瞧这白谷身手也不差,怕是一路都不太平。
“来人不清楚,但是瞧路数都是江湖中人,快到锦山时这些人才盯上的,白谷不济,差点误事,回去自会领罚!”白谷知道,若不是被小姐身边的人所救,怕是这一趟真难回去了,虽然心中对眼前的小姐有诸多疑问,但是不该他知晓的,他便不会探究。
“二爷好端端的如何会病危?”白墨到底是白家家主派来的人,自是比黎叔他们在意些。
青锦望着白墨道:“白家看来家务事有些乱。”
白墨点头,自几年前被二爷安排到小姐身边,他才见到传闻中的嫡出大小姐,而这锦山也是格外隐秘,外人根本寻不到路,还有那黎叔和芽儿一身功夫更是深不可测,确非白家中人,就连烧火做饭的影婶也是走路带风的,虽然小姐从不过问白家的事,但是黎叔会事无巨细将所有白家的事都告知小姐,看来小姐多半也没在意。
“小姐,二爷这一房因没有嫡出公子,所以族中几次提出过继之事,二爷尚且也能压住,但是这次身子不好,怕是压力很大,不到万不得已,二爷也不会让三爷安排接你回府,小姐,怕是二爷真的...”白墨一向少言,看来也是真担心了。
青锦知道他什么意思,“你也去吧准备一下吧,随我回麟州城。”
即便心中明白,她的生身父亲虽自出生便没见过,但对她是真心相护,可是听闻病危,她也只是有些略感凄然,毕竟托生的时候带了前尘记忆,又孤自在这山野长大,确是凉薄了些,也着实有些尴尬。
麟州城乃大元的皇城,自是繁华热闹,茶馆酒肆、客栈青楼日日人满为患,各类商铺、小摊亦是迎来送往真真是繁荣昌盛的气象。
“四哥,不过一个女娃,就算嫡出又如何,养在那深山之中,能教养成什么样?何必如此作为,就算老二花心思,也不过是女娃。”白家五爷一脸的不赞同,有些消瘦的方脸上很是不愉。
白府四爷的赢院书房,白四爷白云逸则是一脸不以为意,双手拢着,搁在圆滚滚的肚皮上,瞧着自个儿一母同胞的兄弟,不屑道:“哼,说是自小病重将人藏到外卖养着,若不是防着我们便是何意?就算嫡出小姐,规规矩矩的在府邸养着,我们还能做啥手脚?毕竟是个女娃,确实不值当,可是他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接了回来,不是挡着我家大丫头的命吗?要不是留心知道了,等人到府了咱就吃大亏了。”
要说这四爷真是一根直肠子到底,挡我富贵我就不干,也亏的他在这深门大户中能存活到现在,约莫也正是因为这股子蠢劲,白五爷云冀心中直叹。
“你做的事最好扫干净尾巴,回来的路上别在做手脚了,大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说完甩袖而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打草惊蛇。
望着自己这个一向精明谨慎的弟弟迈出书房,白云逸立刻换了一张面孔,不复刚才的富态傲慢,眼中精光立现,简直判若两人。
白家在大元世家中也有着比较尴尬的地位,不同于那些以军功、清贵立世的门阀,白家靠的是一个个白家女子入宫支撑的门庭,白家虽从大元开国至今皆有女子入宫,但从未出过一个皇后,但是也出过贵妃什么的,也算是后宫的一颗常青树,毕竟皇后可不是一家独尊,今儿个你家,明儿个他家,是以这白家的贵妃也算是一奇了。
更奇的是历届皇帝似乎对白家女子颇为偏爱,入宫的都很是受宠,受宠而不娇,所以大多评风还是好的,都道白家的女子贤良端方,再加上这历朝历代下来,也出了不少王爷亲贵,即使有些自认清贵或是着实有些底蕴的世家看不大上白家,但只要是白家有女长成,还是会上门求上一求,毕竟廷内有宠,当然来求的也不是那些底蕴大族,但是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也就越来越复杂了。
私底下,还有戏称白家为舅爷之家的,当然仁者见仁而已。
别家重视儿郎,白家则是一样重视,所以白家女儿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里,难得的受了重视,就连庶出也是娇养的学习规矩书画礼仪,各房嫡出的那更是要学掌家立世的本事。
“小姐,前方便是麟州城了,你就别睡了,芽儿给你梳妆,你看这都是黎叔命人给准备的,你好歹挑一挑。”宽大几近奢华的马车里,芽儿摆出一件件当下新式的衣裙,因着回来的原因,所以所选的颜色都算规矩,没有那些个红的绿的太过鲜艳的,这次就他们三人出门,黎叔留下有些事要料理,的晚点下山。
青锦一路没怎么说话,大部分都在睡觉,绿芽儿也习惯了她的寡言,“都收起来,就身上这身就成了,头发给我梳理下就行了。
绿芽儿了解青锦的脾气,拿起梳子就给她梳头,毕竟不是山上,芽儿把木簪换成了一只精致的玉簪,”小姐头发真好,小姐...黎叔说麟州很大,白府也很大。”
“可能,芽儿很想去看看?”青锦任由她折腾,自己拿了卷宗看了起来。
“小姐就从来不想下山吗?二爷是小姐的爹,黎叔跟我说过,小姐,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也不用端着啊,这又没别人,有句话不是说人忍字头上一把刀么。”这么好的一个小姐,那二爷为啥不闻不问。
青锦拿书敲了她一下,“教你几个字,你就放肆了,去,煮茶。”这丫头自小跟她一处,也让惯成个野丫头了,没的半分规矩。
要不是为了看话本,绿芽儿是真的不想学识字,她宁愿小姐教她武功。
外表看似朴实却有些过于‘大气’的马车刚入城便引来不少诧异的目光,青锦所乘坐的马车是黎叔吩咐人特别定做的,自然不同,不过都是为了满足青锦能躺着便不坐着的懒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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