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直达天听。”杜惜君轻声叹道:“去洛阳以后我很害怕,一来是担心我的身世连累到你;二来,我是害怕……”
“害怕我知晓内情后,觉得你是个累赘祸害,抛弃你,甚至向朝廷告发是吗?”谢逸不悦道:“你不会将我想的这般不堪吧?”
“没……三郎,我只是害怕,害怕失去你,也怕毁了你的前程,危及的安全。”杜惜君靠上前来,低声抽噎。
“好了,没事了!”谢逸本来责备几句,见佳人落泪,又哪里忍心,柔声安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是你拒我于千里之外就可以改变的。
你说你傻不傻?凭白蹉跎了那么多时光,折磨自己折磨我……还好现在开窍了,否则等我们都白发苍苍了,后悔都来不及。”
“嗯!”杜氏含轻轻点头,低声道:“对不起,我早该告诉你的,是我犯傻了,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谢逸皱眉道:“你是没想到那谁突然出现吧?”
“啊,他……”杜惜君以为谢逸心生误会,慌忙解释道:“三郎,莫要误会,我与他没什么的……”
“当然没什么了,你随母亲出逃时不过才几岁,纵然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想必印象也淡了。”谢逸笑道:“所以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想问问,救了你我性命的恩公到底是何许人也?”
“看他身量,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杜惜君略微沉吟,轻轻吐出几个字来。
……
丰乐坊,郑宅!
这里是已故通事舍人郑仁基的府邸,如今则仅仅是郑丽琬的香闺所在。
侍候梳洗的侍女们刚刚退下,郑丽琬正坐在铜镜前卸妆,身后惊魂未定的阿碧却显得很是不安。
“娘子,今日太吓人了。”
郑丽琬却神色如常道:“是啊,刀光剑影,杀人行刺,确实吓人。”
阿碧设想道:“今日的运气实在不好,如果不是车辕损坏,我们能避开的……”
“是吗?”郑丽琬摇头道:“那段路,我们和东宫车马的路线一致,太子在我们前面,车辕不坏,跟得更紧,刺客到来,我们能躲过?”
“如此说来,我们遇到谢学士是幸事?!”阿碧轻轻一笑,旋即又皱眉道:“可是我们坐着谢学士的车也遇到了刺客,多亏了那位游侠仗义出手……”
“可是……”言及此处,阿碧突然疑惑道:“娘子,回程时遇到大理寺的孙少卿询问,您为何要坚称什么事都没遇到,和谢学士一起相安无事,直达启夏门呢?”
“记住了,事情就是如此,什么都没发生,千万莫要胡言乱语。”郑丽琬再次厉声叮嘱,然后轻声道:“如此,他才能少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谢学士吗?”阿碧笑问道:“娘子为何要冒风险偏帮着谢学士呢?”
“这个……”
不等郑丽琬回答,阿碧便猜道;“是因为娘子欣赏他的文采,喜欢他的诗文?还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敢与娘子同车而行,私下接近的男子?还是遇到危险时,谢学士主动挡在娘子身前之故?”
“你……”向来落落大方的郑丽琬不禁有些语塞。
“夜深了,娘子也该就寝了,阿碧去给您床榻……”阿碧嘿嘿一笑,表情更是意味深长,转身逃走。
郑丽琬取下最后一支簪子,起身走到窗边,那一瓶红梅开的正好。很庆幸,慌乱颠簸之中瓷瓶未碎,梅花未折,依然优雅清香。
郑丽琬凑上前轻轻一嗅,绝美的脸颊上浮起一层浅浅的笑意,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句“她在丛中笑”。
芊芊玉手轻轻转动梅枝,绽开的红梅间仿佛闪过一幕幕画面,郑丽琬嘴角的嫣然笑容渐渐消失不见。
动人却又深邃的美眸里多了些许疑惑与好奇,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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