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位张仲坚,居然能让宇文士及的语中,透出几分忌惮之意。
“毗卢遮你久在武功,没听说过不奇怪,这位也是近几年才冒出来的人物。”
宇文士及解释道:“就如你听到的,此人乃扬州巨富,也是当今七位大宗师以下第一人,是超品强者。而且还不是那种只擅于江湖厮杀,击技互搏的那种。据说在战场之上,这位一样是最顶级的王极。”
“超品强者,七位大宗师之下第一人?”
李世民闻言,不禁惊愕:“鱼车骑与来右翊几位,没有意见吗?还有你父亲,难道也这么认了?”
他说的是鱼俱罗与来护儿这两位朝廷大将,前者曾担任过车骑将军,后者则是现任的右翊卫大将军,在禁军中的地位,与宇文述比肩。
这三位,也是世间公认的超品武者,王级大将。
“鱼车骑与来右翊我不知道,反正我父亲没说话。据说四年之前,这位曾与白马寺那位大宗师交过手,支撑了三百回合不分胜负。所以这位,如今虽还未至神级境界,可其真实战力,却已可与当世七位大宗师比肩了。”
宇文士及语声唏嘘:“当然若只是如此,还不足以让人如此忌惮。毗卢遮你应当知道,昔日陛下营建东都之后,曾经强召天下豪富之家,前来洛阳居住这一事吧?”
李世民的面色,逐渐凝肃。
这件事,他自然是清楚的。大业皇帝此举,是仿西汉之政,为打击地方豪强,抑制土地兼并。
那些在地方拥有大量土地的巨富豪强,一旦被强召到了京城,就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在无法直接控制名下土地的情况下,迟早都要败落。
这一招,几百年前的汉室屡试不爽,就好似收割杂草,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来这么一次。
“可这位扬州首富,并不在征召之列。不是朝廷不想,而是不能。”
宇文士及的目中,闪着异泽:“早在南朝未灭时,这位虬髯客的父亲张季龄,就已在江南经营起了诺大的家业。名下有二十七座田庄,良田十余万顷,坞堡数座。而其麾下,不但拥有数千精锐私军,更招揽了数百位的江湖强者为羽翼,是江南一等一的大势力。
所以便是陛下,也不敢轻举妄动,深恐一子不慎,导致江南动荡。等到这位虬髯客横空出世,朝廷就更不敢贸然行事,需知近在咫尺,人尽敌国,匹夫一怒,血浅五步。”
“原来如此!”
李世民闻言释然:“这就是所谓的侠以武犯禁了。”
“谁说不是呢?”宇文士及也叹了口气:“这位就是当今天下,最大的几位豪侠之一。你我再大的权势,再高的身份,在这位面前都没有任何意义。”
李世民很快就见到了张仲坚,这位果然不愧其‘虬髯客’之名,满面赤髯如虬,几乎看不到本来面孔,身躯则高约八尺,虎背熊腰,魁梧黧黑,矫健异常。顾盼之间,霸气四溢。让周围的人群,都不自觉的生出退避之意。
而在其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子,头戴黑纱,看不清面目。周围有着一大群的护卫陪同。
李世民心中凛然,他发现这些护卫中,至少有两位三品。此时都毫不掩饰其修为,真元浩荡翻卷,气势摄人。
此外也不知是否错觉,他感觉那张仲坚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还有那两个浑身蒙着黑纱的女子,同样对他凝目以视。
之后这三位,才收回了视线,带着一众随从,直接登上了这艘楼船的第二层。
宇文士及这时,才长吐了一口浊气:“真不愧是大宗师以下的第一人。”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用袖角,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李世民有些不解:“仁人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亏这家伙,还带了好几十个护卫在身边,其中光是身入五品的好手,就有四位。
“毗卢遮你就没感觉到那股气势?”
宇文士及反而很是不解:“那就仿佛是被一只老虎盯着似的,人家一个不爽,就能取了你的性命,能不紧张?这个家伙,是完全将我等视如蝼蚁。”
他随后又看着张仲坚离去的方向,低声呢喃:“希望此人,不是冲着那‘伏龙’甲来的。”
“伏龙甲?这次的拍卖会里,还有这东西?”
李世民再次震惊的看着宇文士及:“你之前怎不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