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撕心裂肺。
李世民隐隐听这人,似在说‘你会后悔’这四字,却没打算再理会,转而对长孙无忌说道:“我知道无忌哥是出于好意,可却不能认同无忌哥之言。这些家伙既然选择了当兵吃粮,就该有个当兵的模样,忠于职守是基本,否则我大隋雇他们何用?他们要想做营生的话,直接退出禁卫,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岂不爽快?”
长孙无忌闻言,又再次蹙眉。他对李世民之言,其实是极为赞同的,也看不惯这里的风气。不过——
“毗卢遮你是没领会过这些混账的手段,不瞒你说,我昔日也曾想过要整顿麾下右卫的军纪,可结果缕缕受挫,反倒被上司训责了数次,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是么?”
李世民微一扬眉,眼中却反现出几分期待之色:“那我倒要看看,他们有着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我。”
长孙无忌摇头不以为然,却并未再劝。他其实理解李世民,这家伙正是血气方刚,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凡事宁肯直中取,不愿曲中求。
即便是他长孙无忌,若非是遭遇到了一连串的挫折,也不会轻易妥协退让的。
所以他接下来,干脆就转开了话题:“对了!毗卢遮你这次回府之后,令堂可曾与你说了什么?”
“我母亲?”
李世民心中透亮,知晓这位是在打探消息,他却是直爽利落,毫无掩饰:“母亲说我幼时与观音婢曾有过婚约,就不知无忌哥家里,是否还记得?”
长孙无忌差点就一口气闷在了胸中,喘不出来。心想这终究是你的婚姻大事,就不能矜持一点?你这样,叫我怎么接话?
他犹豫半晌,才含糊的答道:“我曾偶然听舅父大人,与我母亲议论过此事,不过却未知详细。”
其实他是全程参与,可他就怕李世民,直接就开口问他,你家是否有意续此婚约?那时他回答不好,不回答也不是,实在尴尬。
“原来是这样。”
李世民微微颔首,随后笑道:“我当时就与母亲说,观音婢是个极好的女子,我很喜欢,如果能够娶到她,实是三生之幸。”
他话没说完,就见长孙无忌鼓着眼睛,定定的盯着他,李世民不禁错愕的摸了摸皮:“无忌哥,我脸上怎么了?”
“我是在想,毗卢遮你的脸皮,为何就能这么厚?”
长孙无忌的语气不可思议:“简直就是厚如城墙,不对,该说是连城墙都没你厚!”
李世民闻言,则是一阵哈哈大笑:“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很喜欢观音婢,若是因为害羞不敢直言而错过了,一定会后悔。可别忘了你们河南长孙氏,在二百年前,可是在心想女子面前,当面求爱的。”
长孙氏出于拓跋氏,出自北魏皇室拓跋珪的长子沙莫雄,是汉化鲜卑的一支。
长孙无忌闻言,心情则是复杂无比。他方才说那些话,一方面是想知道唐国公府,是否还记得这桩婚约;二则是打算试探李世民,对自己小妹是否有心。
可此时他却是又喜又恼,喜的自是李世民心意明确,绝无晦避;恼的也是李世民的直白,毫不委婉。
“你想要,我那小妹还未必肯嫁。”
他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行走。可这时李世民的脚步,却忽然顿住。长孙无忌也停下了脚步,往对面看过去,随后就只间两个穿着与他们同样服饰的青年,也从对面走了过来。
那正是扬积善与苏儇————
长孙无忌一见这二人,就知道了缘由:“我记得数日之前,你在御营那边连杀三位盗匪,还将这二人狠狠的揍了一顿。”
“是有这事,消息传的还真快。不过我只揍了苏儇,扬积善没有。”
李世民微一摇头:“只是杀了他手下的一个供奉而已。”
长孙无忌心想这可就麻烦了,以这两个二世祖的性情,是一定得与毗卢遮闹起来不可。他二人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岂有不报复的道理。
不对,是以后都没的消停了。他与李世民,是负责崇文阁的左右虞候。而苏儇与扬积善,则是对面车辇仓左右虞候。那里存放的御用车辇,简而言之,就是比他们现在更轻省的职位。
且不巧的是,这两处所在之间,相距不到五十丈,就相隔着小半座林园。
可让长孙无忌奇怪的,对那苏儇,扬积善,虽也发现了李世民,也确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这二人,却并未有寻衅挑事之意。反而主动一个左拐,避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