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能轻易引起他人注意的人,能让武仁在几面中便记住此人,只是由于他的面貌和他小时候的救命恩人有些许相似。
武仁并非他的本名,他原名叫温大力,是个农户出身,后因饥荒寒冷倒在路上,竟是昏迷了几天。迷糊的时候似乎见到个白嫩的女娃靠近他,仿佛就像是在做梦。
等他被人救起来的时候,救他的人便是白莲教下的一个侠士。那个侠士告诉他,有人给他喂过水,而且他的胸口塞着几块暖饼,便是因为这样他才活下来,撑到了他来的时候。
可惜他的身份路引全部丢失,且他年幼,到底也记不住家乡如何,后来便由着他师傅,也便是那个侠士改了名字,便是如今的武仁了。
他因着那与救命恩人隐约相似的模样而记得温凉,自也能发现那些许不妥当。然他却不知这不妥到底从何而来,武仁放他进来,只想着若不为此,陈长老必定是要杀了他的。
只武仁却不知,这一心软,却害了他那么多弟兄!
温凉的手指敲了敲墙壁,声音清淡,“虽是你放我入内,可你们这群人是早就被人盯上的。即便你没放我进来也没甚太大的差别,盯梢你们的人照样会发现不妥。”
武仁声音沙哑,驾着马车穿过一条条街道,“你欲为何?”
“你让那个尖嘴猴腮的人看管我而不是那个小姑娘,这到底救了我一命。我不喜欢欠人情,那个原先的车夫呢?”瘦小男人看似狠戾实则糊涂,小姑娘看似柔软实际凶残。
“打昏了绑在马车下边。”马车后盖的篷子直接盖住了被发现的可能。
“寻个僻静的地方走吧,易容安分点,至少三个月内不要出京。这段时间想办法寻个厉害的主家出去,几月后城门不会差得很严,然你的易容不能忘记。”温凉说道,“彼此各有抱负,无法共存。自此后,你我两清。”
“走吧。”
武仁走了,留着温凉一人在马车内坐了半晌,然后下车在马车上下找了圈,发现了车夫。等他把车夫给解救下来的时候,巡逻的人也看到了这里的不妥赶过来。温凉安静地指出刚才有人伪装车夫驾着马车到这里,然后请他们帮忙把车夫弄醒。
车夫醒来后所知道的东西也不多,就只知道是被人敲晕,其余一概不知。其后巡逻的人分出两部分,一批护送温凉回贝勒府,一批在附近展开搜查。
温凉一路无话,靠着墙壁休憩。
命由天定,祸福相依。武仁虽逃走了,然这城内依旧风声鹤唳,明处的人自是想方设法离开原地,如此搜查的力度也大增。在朝堂上开始引起轩然大波的时候,遵照康熙命令的人手已然开始了全城的搜查,重点便是在那些被吐露出来的地点。
温凉回府的时候,绿意和朱宝早已等待得焦急起来,朱宝守在侧门频繁地看着门外,直到看见温凉从马车下来才算安心。他眼睁睁地看着温凉同几个官兵说了好一会话,然后才安静地走到这里。
“格格,您总算是回来了,我们都吓坏了。”朱宝激动地说道,不过没忘记压低声音,这毕竟在外头。
“出了点事。”温凉话语里透着不在意,“车夫被人打昏了,那人伪装着走了一路,到僻静处才弃车离开。”
朱宝闻言,心里一突,连忙说道,“格格您没事吧,要不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免得哪里落下伤处。”
温凉瞥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算了,没什么事情。回去吧。”
实际上不是没什么事情,胤禛特地派去接温凉的车夫实际上是身怀武艺的,也便是真正忠心胤禛的那批人,可不是普通的车夫。如此竟是轻而易举就被打昏,证明来者身怀武功,且对温凉没有敌意,或者说,一心只想着逃离。
胤禛下朝后便知道了这点,奈何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刚在朝堂上,胤褆和胤礽差点大吵一架,还是康熙压了下来。然后这事便交给了胤禛处理,虽太子没沾手,却是被大大赞扬了一番,此时一同出来,这笑意便显露出现。
这事没落到自个儿身上,却也没落到胤褆那家伙的手中。且胤禛是太子这边的,自然也算是他的人,这事怎么都和胤褆扯不上联系。
胤褆过得不快活,太子自然便舒服。他优雅地摸着腰间的软鞭,慢条斯理地看着黑着脸色的胤褆,“怎么着,大哥这脸色,让孤真的好担心。莫不是大哥需要好生看看太医了。”
太子难得叫胤褆一声大哥,这两字一出果真讽刺,胤褆直接甩袖离开,就连其他几个小的弟兄也不打算掺和着这乱糟糟的事情,全部都赶忙着离开了。胤禩在离开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胤禛,也满腹心事地走了。
胤禛和胤礽偕伴离开,然后便周旋在诸多事情上面,直到晚上才回到贝勒府,此时夜色有点晚了,胤禛本想把温凉叫来问问,却想到他受伤了,脚步一顿,自然地转换了方向。苏培盛小心地跟在后面,心里计较着温凉的地位,这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院子内传来清幽的响声,看起来像是半懂不懂的人在吹箫,不多时也便停下来了。胤禛还未让苏培盛上前敲门,就听到丫鬟的声音,“格格,您的伤势还是再包扎下吧,刚才您可是下水了呢。”
温凉的嗓音传来,隔着墙壁散去了不少冷意,宛若带着温和的神情,“不用,刚我已包扎过。”
“那您也别喝酒,您都受伤了。”
温凉面无表情地讨价还价,“就一杯。”他才刚开封。
胤禛莫名觉得讨酒喝的温凉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