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颂祺抬头。
不用多猜。
蔺时年那张如铸的狗B脸映入眼帘。
他是自侧门由从寺庙里头出来的,未再着僧衣,一身薄款冲锋衣,又是长裤又是球鞋的,还背个双肩包。
别说,真有那么一丢丢给他减龄。
方颂祺上下打量他:“哟,您这是要去找哪只狐狸精破色、戒?”
蔺时年的视线自满地的啤酒罐子收起,落她脸上,也问:“吃饱喝足舍得回来了?”
“没饱没足,不也得回来给您暖床?”方颂祺把声儿调得矫揉又甜脆。
蔺时年眉目蓄了点笑意,像是“既然碰到了那就顺带”似的,邀请:“要不要一起?”
“去哪儿?”没须没尾的,万一把她给卖了呢?
蔺时年未答,迈开步伐径直走人。
方颂祺回头觑了眼甘露寺黑魆魆的大门,决定先跟上去瞧瞧再说。
——在蔺时年和佛门净地之间,自然是蔺时年的世俗肮脏比较适合她~!
…………
方向是下山的方向,但不是下山,一段路程后便转入一片树林。
林间的道只有一条,一看就是特意修的,不仅宽敞得足够车辆穿行,而且两边的路灯非常明亮。
两人一路步行,谁也不说话。
方颂祺走在后头,虫鸣蛐叫在她的耳畔,朦胧月光在她的头顶,蔺时年的影子则被她踩在脚下,惬意得她忍不住迎着清凉的山风哼小曲儿。
行一阵后,便下了片灌木丛,丛内蜿蜒一条人为踩出来的小路,稍微不太平坦。
不过今儿她平底小白鞋,没在怕的。
前头蔺时年打起了手电。
方颂祺抱着“万一摔倒了能有个垫背”的心理,揪住他的后衣摆。
不多时,路行至尽头,一湾池塘进入视野。
方颂祺松开他,加快脚步抢到他前头,几乎第一眼就猜出来了:“夜钓?”
她扭头,朝他勾唇:“好兴致~”
蔺时年只当做没看见她附赠的那抹习惯性嘲讽,继续领路沿着塘边前行,少顷,看到魏必。
显然是为蔺时年的夜钓提前过来做准备。
他们到了,魏必便离开。
蚊香已燃了一半,夜钓的各种设备亦各种就位,一旁的帐篷打着照明灯。方颂祺扫视一圈,随后鸠占鹊巢,一屁、股坐到折叠椅上,兀自拿起鱼竿和鱼饵倒腾。
握竿的姿势标准,扎鱼饵的手法娴熟。蔺时年看了两眼,收回来的目光往她后背一转,自行走去帐篷处,调暗了照明灯。
把背包放进帐篷里之前,他翻出一件备用的冲锋衣,递给方颂祺。
方颂祺没和他客气。就算他现在不主动给,她一会儿也打算主动问他要,否则荒郊野外一夜呆下来,她不可得邦他把蚊虫都给挡了?
穿上外套的同时,她也让出了折叠椅:“您请吧~”
蔺时年瞥回塘面。
浮漂抛出去的位置不错。
“以前有人带过你?”他问。
方颂祺戴上和衣服连在一起的帽子,将拉链一拉到底:“没呢,我天资聪颖,自己瞎几把玩~”
见他眉间如水上微波泛起波澜,她急忙掩嘴,佯装懊恼自己不小心爆了粗鄙的字眼,然后有些讨好地笑得眯起眼,手上正忙着将过长的袖子卷起两褶。
蔺时年倒没多说什么,坐上折叠椅,给出一个疑似褒奖的词:“不错。”
然后一副就此与她结束交谈的架势。
方颂祺正好也没兴趣陪聊,自行舒展开腿脚做完热身,开始绕开池塘外圈夜跑——三更半夜深山老林里跑步,这体验可不得攒起来?
池塘不大,她的速度亦不快,约莫每隔五分钟,就能回到原点。
也不知跑了多久,一圈圈,远远地,塘边温柔光线的氤氲中,蔺时年的背影好似稳重的山,岿然不动。
方颂祺怀疑他的屁股是不是在折叠椅里扎根了,居然能坐这么长时间也不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的……?
中老年人果然是中老年人,啧啧,瞧他这兴趣爱好,就差给他递上一保温杯再往里撒几颗枸杞~!
恶意腹诽完毕,方颂祺狠狠甩一把汗,继续跑下一圈。
越跑越觉没意思。
她后悔跟来了,还以为能旁观他和其他狐狸精打野战呢!
之前没能完全发泄出去的烦躁则随之一点点累积,再不久多半就濒临爆发。
呼呼呼呼呼……方颂祺深觉自己需要纾解。
再次回到原点,发现塘边鱼竿虽在,却不见了蔺时年。
方颂祺止步,弯下腰身,双手撑住双膝,大口Chuan着气,环顾四周,怀疑他是不是尿急躲去小树林里解决。
确认外头没有他的踪影,倒发现有点变天,乌云越聚越多,先前本就有些朦胧的月此时已被云悉数遮挡。
擦了擦额头的汗,方颂祺也管不了蚊虫咬不咬她了,边脱外套边往帐篷走,一拉开门,正见某人坐在里头,煞有介事地翻阅着一本书,手边撑开一张小矮桌,桌上摆着一盅清酒、一碟花生米和一碟牛肉。
嘁,原来没有去尿尿,而在偷偷吃独食。
最让方颂祺心绪难平的是,他还整了个小电风扇对着他吹,整个人清清爽爽且休闲恣意。
对比之下,她呢?刚夜晚结束,满身大汗浑身热得要冒火,要不是嫌池塘水脏,倒想跳进去洗个澡。
甩掉外套,再脱了牛仔裤,她一屁股坐下席地盘腿,完全不在意内库是否会露、、点。
倾身一伸手,她将电风扇转到自己这边,风力调至最大。
蔺时年从书里抬了视线看她。
方颂祺觉得不能辜负他,正好也嫌热,准备把T恤也脱了。转念思及近期一样的举动她已经在他面前上演过多次,多半他得腻味。
遂她改变主意,反手伸到后背,解掉内一扣,将内一肩带分别自袖口从胳膊捋下来。
隔着外衣脱内一,这波Cao作她是以前从诸如杏夏这些害羞的女同学那儿学来的,自己还是头一回。袖口足够宽、肩带弹性足够好,是故动作起来还是非常顺利的。
最后,她的手从衣摆探上心口,内一就这么被她掏出来了。
掏出来后,她故意当着蔺时年的面晃了晃,然后和牛仔裤丢一块去,再朝他那么一挺胸。
T恤的白色布料后非常明显地出现激、、凸。
蔺时年盯着,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见状,方颂祺笑得花枝招展,带着电风扇一起蹭过去,往后躺到他的腿上,两条腿屈起,白花花的左腿招摇地搭到同样白花花右腿上,开始极其不雅地抖腿。
她的手自然也没停歇,先把他盛好的一杯清酒喝掉,然后嚼花生米也玩花样,不直接送进嘴里,而先往半空中丢再用嘴去接,当然,丢得准备接得也准~!
蔺时年观赏完一轮她的表演后,视线重新收回到书上。
方颂祺瞄了一眼书封面,什么智能经济、什么新商业世界运行逻辑,果然符合他的中老年人身份。
她自认为肤浅,刷刷手机上的内函段子就好,于是边刷边笑得稀里哗啦。
独乐乐自然不厚道,她扯他的手臂偏要和他分享:“杜雷斯最近一批的文案真的太有才了~都出了套诗集~快快快我念给你听~”
郑重地两声干咳后,她将全身的情绪都饱满地调动起来,深情朗读:“《站稳扶好》,地铁指示标写:站稳扶好。今晚,我也打算这样提醒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地狂笑,嘴里咬到一半的花生米都喷出来了,收了收势,她紧接着又念下一首:“《立起来》,如果你不收拾书房,你知道我会恨它,书本坍塌在椅子上,椅子坍塌在地上,一切无精打采。还好你昨晚把该立的都立了起来,包括我~”
“哎哟喂~”方颂祺夸张地做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架势。
冷不防,一张摊开的湿纸巾盖到她脸上。
方颂祺扯下来。
正见蔺时年也在用湿纸巾擦喷到他脸上的花生米沫和她的口水。
方颂祺乐呵极了,蠕动身体拿后背用力地剐蹭他,须臾,她又笑得坏到眼底:“您硬了呢~”
蔺时年眼眸一暗,终于把她从他腿上拎起,让她改了姿势,变成垮坐。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欠收拾了。”
“你在打的后面漏了个‘炮’字。”方颂祺攀着他的肩,继续纠正,“还有,我不是‘欠收拾’,是‘欠草’才对……”
尾音拖得长,又是那么矫揉又甜脆,再加一分苏麻。
旋即她侧过脑袋,靠在自己的一边手臂上,就这么歪着脸注视他,相当妖娆,吐满口的酒气:“今天我生日呢,不讨你要生日礼物了,和我打个生日炮就行,怎样?划算吧?这儿没办法‘站稳扶好’,你记得把我‘立起来’就好。”
刚刚两首诗里的句子立刻现学现用,七个字若有深意地咬重音,长着勾的猫爪子似的挠人心。
她的另外一只手在此期间把她的钱包,取出里头的套,笑咧咧:“喏,安全设施也有现成的~保证够您用~”
蔺时年用两根手指接过,挑眉:“每天随身携带?”
“嗯哼~”方颂祺杵过去,添了添他的喉结,“不都是为了能随时随地给您提供最完善的服务而备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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