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堪像是被激怒的公牛正在穷追猛打,突然传来的号角让他冷静下来。环顾左右,白甲兵无一不在张口喘气,马也耷拉了脑袋。
“回阵!”沾血的宽刀指向来时的方向。
正在此时,蒙古骑兵后列波澜突起,左右两翼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亲率骑兵疾驰而来,原本分散骚扰的察哈尔小股骑兵悄然退后休整。两列轻骑兵迎头夹击向正在撤退的鄂堪,战马撒开了蹄子,平行奔走在女真人三百步外。
女真人眼睁睁的看着蒙古人完成包抄,他们太累了,无论是人还是马。
这次不再是骚扰,轻捷的蒙古轻骑靠近在百步之外张弓搭箭,两轮弓箭后轻骑挥舞弯刀像一把大钳子夹住女真人的队列。
鄂堪无力再率部下冲刺,两军搅在一起。
弯刀无法劈开女真人的重甲,蒙古人就跃上前将其拖到马下,战马践踏,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的部下都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勇猛。
远处的草坡上,额哲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他命土谢图汗与扎萨克图汗同时出击,也是要激出这二人的好胜之心。人皆有私心,蒙古各部也只有土谢图汗愿意支持他,若不想尽力利用其他部落的力量,即便察哈尔人全部战死也无法实现自己的目的。
“突围!”
鄂堪高吼,后悔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他已经离本阵太远。
白甲兵鼓足最后的气力,他们终于等待到与对手正面交锋的机会。
铁锤、长刀,迎面无一合之敌,那就是杀戮的丛林,蒙古轻骑被逼的人仰马翻。他们世代在深山中生存,与豺狼为伴,虎熊为友,被皇太极招出后,有些人连女真话也不能说清楚,但是他们知道杀人,与生劈虎熊并无差别。虽只有四百人,其势可当千军万马,如果翟哲看见就会知道雷岩谦的冲锋和他们相比不值一提。
“拦住他们!”土谢图汗高声呼喊,轻骑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撞向恶鬼一般的白甲兵。
弓弦声响起,箭支透甲入体,归途中一个个庞大的身躯倒地,被沉重的铁甲压的再也爬不起来,是人即有力竭时。
白甲兵的勇猛,土谢图汗骑兵的勇气,扎萨克图汗看的心惊肉跳,原来在漠北,他是最弱的部落。
多尔衮侧耳细听,喊杀声离本阵的距离近乎停滞,他绝对不容许精锐的白甲兵在此地折损一半。两白旗在大金的地位仅次于两黄旗,就是因为他拥有这一千白甲兵。
“杀!”他挥舞手中长刀,吼叫:“随我去救他们!”
密不通风的防御阵脚打开,两千骑兵飓风般冲出,将骚扰的蒙古轻骑一冲而散。这是以逸待劳的精锐,十里地瞬间而过,土谢图汗猝不及防,拦截的骑兵被杀的四散而逃。
“多尔衮出阵了!”不远处额哲看见这一幕,惊喜交加。
急促的牛角号响彻草原,刚刚歇息的察哈尔骑兵被催向前阵。
“杀了多尔衮!”额哲纵马高喊。
“杀了多尔衮!”成千上万的骑兵回应。
多尔衮横眉冷对,手中大刀没受到一点影响,他需要迅速救出鄂堪退回本阵,然后守到天黑。
土谢图汗终于承受不了腹背受敌,大队骑兵溃败。
鄂堪隔着密集的蒙古骑兵看见了多尔衮的身影。
“冲过去!”宽刀已经没有了刃口,动作也不如初始般敏捷。正在他举刀高喊间,一支利箭正中他的耳门,那是汉人的铁箭头,直透入甲。他觉的脑袋嗡嗡作响,脸畔疼痛难忍,发出一声惨叫,在马上摇摇欲坠。
旁边的白甲兵看的清楚,一支箭正插在他的耳门,箭尾犹在摇晃。
鄂堪看不见别人惊慌的表情,只感觉脸上湿湿的,天空四周左右旋转。
“坚持住!”身边的亲兵高喊,簇拥他向多尔衮的方向杀去。两军终于汇合,只是周围缠绕的蒙古骑兵变得更多。
扎萨克图汗不愿意和多尔衮正面交锋,捡了个小便宜,将鄂堪后列近千人拦腰截断,包围屠杀。
“杀了多尔衮!”察哈尔骑兵从四面八方涌至,土谢图汗正在重组败兵。鄂堪的刀已经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只靠双手死揪住战马的鬃毛才维持住平衡。女真人的巴图鲁,征战生涯中死在他手上的人有数百,如今自己终于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杀回去!”多尔衮调转马头,残余的白甲兵合兵一处,奋力杀向东方,只是眼前的察哈尔骑兵越来越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