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里,要了一盘熟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壶老白干,早春的阳光透过空格子窗户洒进来,让他浑身生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他一个人自斟自饮,对集子噪杂吵闹声入耳不闻。
半晌午光景,一个头上扎着布巾的虬须汉子轻步从门外走进来,走到他身边恭敬禀告:“来了!”那是新归附汉部的悍匪谭顺。
“带他们过来!”
谭顺转身出门,一刻钟后从外面带过来一行十几人。
为首一人进酒馆左右张望,随后大踏步走到萧之言面前,拱手道:“萧兄,别来无恙!”
萧之言扬起笑脸,从手边拿出一个备好的酒杯放在对面,说:“喝一杯吧!”
来人左右巡视,皱眉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无妨,都是自家兄弟!”
来人满心不情愿的坐下,萧之言扬酒壶给他斟满。
酒珠短线般从半空中落下,在满上酒杯的瞬间收手,萧之言随口问道:“这些年你们当真是闹出了大动静,草原的兄弟们都混的怎么样了?”
来人抑制不住兴奋,说:“当真是大动静,连老朱家的祖坟也给抛开了,那里面的金银宝物无数。闯王说大明的气数尽了!”
“是吗?”萧之言不置可否。
“大明的气数尽了,洪承畴也束手无策,将是我们山陕人的天下了!”
萧之言像是听不见似的,举起酒杯,说:“喝酒!”
来人再次被打断话头,有些扫兴,紧跟在萧之言后干了一杯酒。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嚼巴嚼巴,吞咽下去,抹了一把嘴,又说:“兄弟们十几支兵马……”
“这酒真不错!”萧之言又倒了一杯酒,打断来人的继续吹嘘。
“闯王麾下三万铁骑纵横中原,官军当者俱靡,但也听说了萧兄在草原的威风!”来人终于缓过神啦恭维了萧之言一句。
间隔五六个月,漠南大战的消息早已传播到很远的地方。中原各家流贼与杀虎口的马市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草原的局势也有所耳闻。
萧之言淡淡一笑,自己饮了一杯,说:“威风谈不上,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来人压低声音说:“听说汉部命你入塞内主事,闯王立刻令我北上,想邀汉部共举大事!”
“我虽然认得高迎祥,但算不上熟识!汉部与他相隔千里,有什么大事可共议?”
来人听萧之言直呼高迎祥的大名,微微有点不快,但很快掩饰过去,说:“闯王与千户大人有过数面之缘,几年前在山西相约后,双方也一直有合作。我此来是代表闯王邀汉部南下!”
“南下?”
来人干笑一声,说:“我当年也在西口闯荡过的,草原再好又怎能比得上关内世界的繁荣,汉部能插手蒙古与女真之间的大战,必然势力不小。明失其鹿,天下共逐,汉部若是入宣大,中原的兄弟必将遥相呼应,如此长江之北,朝廷也就只剩下北京城和山东一地了,何愁大事不成。”
萧之言“嘿嘿”冷笑两声,欲言又止,随后说:“闯王的意思,我会转告给千户大人。”来人没注意萧之言脸色的不快,说:“如此甚好,我就在此地等千户大人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