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来使（下）

sp; “闯王曾在草原闯荡，知道草原的缺陷，眼下我们最缺就是铁器兵备。听说闯王打造了三万铁甲骑兵，我们连将铁制箭头也配不齐。闯王若能低价转手些兵备给我们，再过上几个月，我也好找蒙古各汗商议此事！”

    “这个……”草原狼也无法做主。

    “你且回去与闯王禀告此事，再做商议！”

    商盟今年花费甚大，翟哲想从高迎祥手中捞点油水，从战马的生意走向来看，流贼手中不缺金钱，就看高迎祥舍不舍得掏这个本钱。

    宗茂加入商盟后掌管大同的生意后，实际上汉部的收支归于一体，翟哲对账目一目了然。与大明的官吏交往后，翟哲才发现钱真是不够花，尤其是耿光在北京城的开支越来越大，但他从未有一点抱怨。

    草原狼离去后暂时没有回应，但商盟随后将战马涨价也得到了认同，高迎祥似乎也犹豫不决。

    南边的消息迟迟不来，三月底，北边来的一条消息让翟哲心生警惕。

    杀胡口守备张广调任偏关，焦源博从大同守军中提拔新军官李明利任新守备。杀胡口换守备对商盟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翟哲立刻命弓辰探知李明利的底细。

    弓辰动作迅捷，两三天内就探明这个李明利原本就是宣大镇得胜堡的百户，在焦源博初到大同巡视的时候得到赏识，随后连续被推荐提拔，算得上是焦源博的亲信。从同僚的口中得知，李明利治兵甚严，简而言之，算是个在边军中还有些本事的人。

    这对翟哲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四五年来商盟和张广合作愉快，此时突然换一个人肯定有原因。

    等待了十几天后，杀胡口果然有了反应。

    新守备李明利新官上任，对从杀胡口出塞的商队严格统计人数，出塞多少人，商队返回时有多少人，平日里杀胡口边关许出不许入。这对往返的信使极为不便。但李明利对商队中运出塞的铁甲兵备还是视而不见，任由出塞。

    翟哲明白了，这是焦源博在给他警告。

    从漠南大战后，他半数时间呆在塞内，在大同住的时间尤其长，商盟独揽杀胡口商道，焦源博身为大同巡抚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汉部这几个月来在大同和右玉的动静引起了焦源博的警觉。

    在翟哲眼里，大同巡抚焦源博是个好官，也算是个有胆识的官，但这个时候可不是一件好事了。

    焦源博能放任蒙古人从大明获取物资，但他绝对不能容忍汉部在大明的渗透。

    知人知面不知心，无论翟哲怎么想，汉部在大明人眼里还是土默特人的藩属，焦源博身为大同镇父母官当为大同镇安危负责。

    从杀胡口守备换人后，翟哲就没敢再回大同城，四月中旬，翟哲接到焦源博传来的消息，命他入府会晤。

    萧之言也心生不安，劝他不要再随意入城。

    翟哲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见焦源博一面，毕竟商盟的生死线还掐在别人手里，焦源博也不是没给他留余地。

    大同府固若金汤，入了城带再多护卫也没有用，翟哲索性孤身一人直入巡抚衙门。

    这一次连给门卫的送信礼都免了，听了翟哲说出自己的身份后，门卫一溜烟进府内通报，片刻后引出来翟哲入内。

    “拜见巡抚大人！”翟哲连腰也没弯，直挺挺的说了一句。

    “你能来，我很高兴！”焦源博态度很和善，不在意翟哲的失礼。

    “请问大人最近的主张是什么意思，鸟尽弓藏了吗？”翟哲以土默特汉部千户的身份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你是汉人还是土默特人？”焦源博答非所问。

    “我是汉人！”

    “如何证明？”

    翟哲沉默片刻，说：“无法证明！”

    “这样就对了，我不是对你不信任，但也请你顾及我的难处！”身为一镇巡抚，对翟哲说出这样的话，是十分丢身份的事。漠南大战后，宣大镇对近在咫尺的蒙古人也多了一份敬畏。去年翟哲在想入关时，说过的那些威胁的话焦源博也记得很清楚。

    翟哲继续沉默。

    “我已经向朝廷禀奏了你身为土默特汉部的忠心，只要你能坚持，相信出塞的汉人迟早有回归的一天！”打一个巴掌丢一颗枣，焦源博也担心翟哲愤怒之下做出他最担心的事情。

    “大人没有骗我？要知道朝廷中的事我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你只管去探寻，便知真假！”“好！大人若真是如此，在下不会让大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