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兵马占先。
两个女真甲喇额真指挥重甲死士持厚盾在前,其余甲士在后分散而列,最后是弓箭手,向山道进发。
等走到关口前五百步,众军停下脚步停滞一刻钟,没等到守军的大炮攻击,死士放下心来,迈着称重的步伐往关上行走。
离关口越近,死士的脸色越凝重,双手紧握铁板似的盾牌护住自己大半个身躯,巨斧挂在后背。
一百步,八十步,元启州默默估计距离。
山上不知是谁射了第一支箭,“叮”的一声砸在盾牌上,让攻山的死士脚下一滞。
“放铳!”号令兵挥旗吼叫
木栅栏之后“砰”的一排参差不齐的声响,鸟铳散乱的铅子像一面大网笼罩而下,女真死士手中的铁盾牌像炒蚕豆般噼里啪啦作响,火星四射。
营寨内升起稀薄的白烟,元启州瞪大眼睛看清楚战场的局势,脸色很不好看。最前列的女真死士几乎完全承受了这一轮铳击,但没有人倒下。铅子可以攻破女真人最厚的铁甲,但对厚实的铁盾毫无作用。
铳声之后,两个甲喇额真挥刀下令:“冲!”女真人甲士往前的脚步加快。鸟铳施放后更换铅子火药需要时间,攻击频率远小于弓箭,这段空隙是他们对付明军屡试不爽的最好时机。女真弓箭手的脚步更快,飞奔到与死士并列的地方,张弓搭箭射向密集的鸟铳手。
营寨内天雄军鸟铳手放完铳后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站在原地装弹药,而是迅速退后。隐藏在他们之后的弓弩手掀开蒙在床弩上的皮罩。
“五十步!”元启州从营寨中探出上半身,挥刀击落飞到自己面前的长箭,“放!”
长弩带着尖锐的风声呼啸而下,将五十步外的甲士身体完全刺穿去势不减,射入砾石地中只留个尾巴在外。
死士的铁盾也无法阻止如此大的冲击力,弩箭撞上铁盾发出刺耳的尖叫,两片钢铁剧烈摩擦发出的声音令听者无不牙根发软,被射中的死士手臂麻木,虎口震痛,铁盾脱手而飞。
飞出的弩箭像一柄柄流星锤,最远能射至两百步外,逼近的女真弓箭手措手不及,身体被洞穿,现出巨大的血洞。
流星锤一柄接着一柄飞出,像长了眼睛一样钉中镶红旗的甲士,垂死的伤者在地面翻滚扭动,像被击中七寸的蟒蛇,鳞片似的铁甲激起地面的尘土。
先是茫然,再是慌乱,女真人在与明军的交战中从未见到过床弩这种武器,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仓皇退后。
攻击只持续了三五分钟,天地间突然安静下来,弩箭声戛然而止。“杀!”元启州一跃而出,操起手中三眼铳直奔最近的女真死士。狼牙棒般的铳头狠狠砸中那人头盔,元启州不管那人死活,又冲向下一个目标,对自己的手力他还是很有信心。身后轻甲步卒蜂拥而上,三眼铳施放的响声更胜过鸟铳和弩箭。天雄军追在恍若无主的女真士卒后面,尽捡那些因负甲太重脚步蹒跚的死士攻击。步卒根本不与女真人交手,几个人像在挑逗愤怒的公牛将死士团团围住,铳手找机会在背后放一铳,战斗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