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船,向对面投去,他要找出卫风,以义正严辞的斥责让这人明白,无耻二字如何写!假如这人不识进退,自已要不要顺手把他做了呢?
‘这....阿娇与兴男理该在他船上。’念头刚刚冒出,却是接连两声熟悉的娇呼传来:“父亲!阿兄!”
刘裕顿时心里一个格登,抬头一看,正是刘兴男与刘娇,两个女人带着满脸欢喜,向自已挥舞着手臂呢,只不过,他又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卫风站在刘娇与刘兴男的中间,面带微微笑也把视线投来,就差一手搂一个了!
刘裕赶忙把脸偏向一旁,连带已打好腹稿的斥责都没法出口,没办法,臧爱亲向刘穆之推说刘兴男去了弟弟家,如今却和卫风在一起,传出去如何解释?仓促之下,只能装作没听到。
‘他娘的,果然是老子的好兄弟!阿娇与兴男也是,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刘裕暗自大骂,此刻海面的风浪较大,他自欺欺人般的寄希望于身边的将士们忽略过去,却又不放心的转头细看,果然,有个别人的脸面现出了疑惑。
刘裕立刻低喝道:“刚刚有谁听到了异常响动,都不许向外说,明白吗?”
说实话,将士们不是太明白,毕竟刘裕与刘穆之联姻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可这是主将的家事,主将暂时不认妹妹与女儿,他们也不方便多说。
一名部将跟着拱了拱手,装愣道:“将军,海面只有风浪声,末将没听出有不对劲啊!”
“是啊,是啊!咱们都没听到!”其余众人纷纷打着哈哈。
“嗯~~”刘裕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在卫风船上,刘兴男颇为惊愕,忍不住问道:“姑母,父亲为何不理咱们啊?”
“这....”刘娇秀眉一蹙,不确定道:“或许没听见吧?算了,孙恩授首在即,还是别打扰阿兄了。”
卫风可不会放过这好机会,接来阴恻恻的笑道:“刘兴男,从咱们这条船到你父亲那里,也就三四十丈罢了,他怎么可能听不到?他还特意朝咱们这儿瞥了眼呢,紧接着又把头扭了过去,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有难言之隐,暂时不想与你和娇娇姊相认,与你们相认,会坏了他的大事,之前我曾说过,刘兄乃是怀胸天下之人,当下的首务之急是擒住孙恩,儿女亲情嘛,搁一搁也搁不坏,对吧?上回只是我的一面之辞,这回亲眼见着,你该信了吧?”
“父亲不是这样的人!”刘兴男勉强分辩,只不过,那一双大眼睛蕴满了失望怔怔看着她的父亲,显然在心里深处,已经认同了卫风的分析。
刘娇立时没好气道:“卫将军,阿兄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如此诋毁他?海面风浪那么大,他肯定是没听到!”
“娇娇姊说什么就是什么!”卫风呵呵笑着,却向刘兴男递了个你懂的眼神。
刘娇心里那个气啊,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真想狠狠咬这人一口!
“哈哈哈哈~~”刘娇还在咔滋咔滋的磨着银牙,孙恩座船已是一阵凄厉的长笑传来:“今日天要亡我,这没什么好说的!老夫活了大半辈子,早够本了!刘寄奴,还有姓卫的,你们都想要老夫的命,为何还不来拿?难道是....”
这正是孙恩,他分别指了指卫风与刘裕,又恍然大悟道:“哦~~可是担心老夫投海自尽,捞不着尸体?没法向朝庭请功?这好办,老夫反正跑不掉了,可以奉上头颅,不过,一方是北府,另一方是会稽,该给谁呢?谁拿到都是不世奇功啊!这可难为人了!”
孙恩站在望楼上,目中满是挑恤来回扫视,脸面狞狰扭曲,透着丝疯狂,但还隐隐含着期待,身边诸人也全都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清楚,只有挑拨两方互掐,自已才有一丁点脱逃的机会,天色,眼见就要黑了!
刘裕与卫风均是陷入了沉吟当中,其实谁都能看出,这是非常拙劣的离间计,但平白把孙恩让给对方不甘心啊,无论谁向朝庭献上孙恩的头颅,都是不世奇功,即便是卫风,司马道子也要昧着本意封赏,这该如何分配呢?
双方一片沉默,战士们也各自警惕戒备,孙恩诸人虽然竭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可细细看去,他们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显然紧张到了极致。
刘兴男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刘裕,又看了看卫风,不确定的提议道:“将军,您与父亲都对孙恩志在必得,如果兴男劝您放手,您肯定不会听的,兴男倒有个主意,把孙恩的头颅一劈两半,您与父亲一人一半,岂不是都能向朝庭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