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无法开口说出发生过的那些,不只是心有顾虑的缘故,同时还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敞开内心。
知道该怎么做,和做到,是两回事情。
她不想说,无法开口,充满抗拒,即便明知道需要面对更为糟糕的后果,但努力逼.迫自己的结果,是她变得更加抗拒。
“很抱歉,但我想我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继续下去,”罗念起身,“谢谢您的耐心,我下次会尽量调整好心态的。”
“别勉强自己。”医生温和安抚眼前的患者,“精神类疾病的诊断和确诊仔细慎重一些更好,今天状态不好的话,过两天再来也可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尽量顺其自然,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考虑其他手段,总之,作为医生,我们都希望患者更好。”
和耐心又温柔的精神科医生告别之后,两人一路沉默着离开了医院。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姜勉初询问后座那个安静的人。
罗念面上有些疲惫,却还是努力打起了精神,“我还好。”
现在应对他,显然也让她很累,姜勉初没再追问下去,专心开车回学校。
一路将人送到宿舍楼,两人才道别分离,听着她口不对心的“下次有机会再见”,他应了声,没再说什么。
等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时,他人已经在办公室加班工作了两个小时,越过扔了好几根烟头的烟灰缸,姜勉初接通了电话。
“确定是最好的?”他出言询问,手上不忘继续翻项目计划书。
对面人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但意思只有一个,他找到的人就是最好的。
对此,姜勉初给予了认可,“好,这次算我承你一个人情,谢谢帮忙了。”
这句话显然让对面的人很满意,双方顺利沟通完毕,各自挂断了电话。
在计划书末尾签好自己的名字,姜勉初合上文件,拨通了谢南池的电话,直接开门见山,“帮我一个忙。”
***
罗念没和楼佳说实话,虽然她最应该告诉的就是她,但目前为止,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情况到底如何,所以暂且还需要缓上一阵子。
她又在做梦。
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又开始来袭,但又和最初的噩梦不同。
同样是车祸死亡前的场景,但是这次,她看到了姜勉初。
一直以来,这个梦里都是没有他的。
和他有关的一切,只有那一句话,“姜勉初,我好疼。”
对于自己的情况,她查过一点资料,最有可能的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她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不断在梦里重复痛苦死亡的那个过程,精神不正常也是自然的。
只不过,她轻忽了死亡带来的影响和后遗症。
这已经不只是噩梦的问题了,那些东西,已经让她开始生病。
虽然是精神上的。
不了解的时候,无知者无畏,越了解,则越害怕。
唯一让她意外的,是病情似乎在加重,从楼佳的副驾驶到姜勉初的副驾驶,病情表现与程度天壤之别。
从噩梦里睁开眼睛,微弱的光线中,她看着自己不停颤抖的手,扯了下嘴角。
在梦里,她抓.住了姜勉初的手,差一点就抱到他。
那种梦中的渴望与急切还残留在精神里,让她无法自抑的蜷缩起了身子。
她觉得自己大概有些明白。
死亡前那一刻,她仍旧在想他,或者说,在不知道死亡来临时,她最深切的想法就是希望他在身边,在她恐惧绝望痛苦的时候被他抱在怀里。
这种渴望,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刻骨铭心。
死亡最痛苦绝望的那一瞬间被刻印下来,烙印一般,伴随着她一起回来,一旦被触发,觉醒的还有那种镂骨铭心的渴望与冲动。
所以,在她发病的时候,她无法自抑的想要靠近他,拥抱他。
即便事实上她早已决定远离他,也一直在努力做到。
然而,她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生病了。
所以,就算明知道摆在眼前的是一颗包裹着糖衣的毒.药,她也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去吃掉。
不吃药,会难受,可是吃了毒.药,只会更难受。
抬手捂住自己酸涩的眼睛,罗念无声苦笑,她现在最需要的,恐怕是一位优秀的心理医生。
生病,需要吃药,但那颗会麻痹她的毒.药,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