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来,带着一身的火芒。他似乎就要跨过那黑夜和白昼的分界线。可是,他非常平静地止步在分界线里。
“骗子?是呀,师父是骗子……终究还是让你们抓着把柄了。小燕儿,咱们再见之日,怕是……”
他原本轻笑着,可说到这儿,笑容便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抹怅然感。孤飞燕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却仍旧站着,看着。他似乎在寻找她的背影,却又像是在眺望药田。他身上的火光正在一点点变淡,随着火光边淡,他反倒渐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那俊朗的眉头一锁,哪怕是痛苦之色,都是那般俊逸好看。
终于,他撑不住了,单膝跪了下去!而这一跪,所有火光顿时熄灭,他的身影也瞬间被黑暗吞噬得无影无踪。
孤飞燕离开了药鼎空间,疲惫不堪,倒在榻上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夜里,她都没有醒来。君九辰猜得到她进药鼎空间了,他并没有打扰她,替她盖好被子,便又去练剑了,乾冥剑术的第三境界“无我无剑”的剑法,他基本已经学会了,如今处理反复练习阶段。
秦墨一边为孤飞燕守夜,一边在屋顶上晒孤家先祖的画像。这幅画像用的吸墨纸,需要吸收月光,被吸收掉的墨迹才会显露出来。这本是孤家先祖的画像,后来被第一任妆婆改成了自己的画像。故而,先画的男脸先显露出来,后改的女脸后显露出来。如今,这画上已经显露出了一双完整的女眼,鼻子也出现了模糊的轮廓。
孤飞燕他们已经在妆婆古墓里见过第一任妆婆的画像了。秦墨之所以继续拿这幅画晒月光,并非像看第一任妆婆完整的脸,而是希望在画像上发现有用的落款,获得更多信息。
随着药王祭几场祭祀陆续结束,神农谷的夜恢复了一贯的宁静,月光浸水水浸天,一派空明互回荡。
北山之巅,也寂静极了。
疯老头不见踪影,老执事独自一人坐在屋里。只见他鼻青脸肿,脸色惨白。那本谷志就搁在桌上,他拿着镜子自照,往脸上的伤口涂药。
“咿呀……”门突然被打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顾云远。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曾发生过,他依旧白衣胜雪,如斯文雅士。
老执事见着他,非但不震惊,反倒惊喜。老执事连忙丢下镜子,健步过来作揖,“谷主大人,您总算是来了!”
谷主大人……
千年来,神农谷真正的谷主大人一直都只有一个,一直都是他,孤云远。只是,他是一个几乎不管事,甚至不怎么出现的谷主。直到十年前,他回神农谷的次数才多起来,嫌神农谷太冷清,故而让老执事折腾出一个竞拍场和一个药材市场来热闹热闹。
老执事对他,也不是完全了解。前几日老执事见着他,知晓他是自己介绍给孤飞燕的隐世医师时,也是非常意外的。
见老执事鼻青脸肿,孤云远轻轻而笑,问道:“你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老执事那个叫一个委屈呀,“谷主大人,属下这可不是装的。这全都是真伤,身上还有好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