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此女莫属!”
可惜考卷早已被糊名,不然,真想看一看这个考生到底姓甚名谁。
季夫子轻笑一声:“董夫子这么说,为时过早。总得先看完策论,再做定论。”
董翰林不以为意地笑道:“此女书法过人,才学出众,算学杂学也精通。想来策论也不会太差。便是略弱一些,只凭前三份考卷,便已稳居第一了。”
一边说,一边翻到第四份试卷,目光一扫。
笑容陡然凝结。
……
董翰林目中闪过震惊错愕,旋即是压制不住的怒气,尚未看完,便已气得用力一拍桌子:“荒唐!荒唐!”
季夫子和另两名夫子对视一眼,立刻起身走至董翰林身后。
董翰林一张老脸都气红了,指着刚才还赞不绝口的试卷怒道:“区区女子,竟口出妄言!不知三纲五常,不知男尊女卑!荒唐至极!这等试卷,绝不能被评为甲等!”
策论洋洋洒洒,写满了整张试卷。字体漂亮工整,看着悦目至极。
奈何破题的第一句话,便戳中了董翰林身为男子大丈夫的自尊自傲。
男子曰弄璋,女子曰弄瓦,此皆是世人轻贱女子之言,余未敢苟同!
女子生而聪慧不凡者,敏锐细心者,数不胜数。因囿于内宅,纵然满腹才学,却无机会一展所长。
伺候公婆,相夫教子,打理内宅,皆为女子。男子行走于朝野,流连于酒宴,忙时不见踪影,闲来饮酒作诗。盖因身后有女子打点一切庶务。
彼此换之,女子亦能撑起门户,男子又当如何?
……
之后,洋洋洒洒数百字,皆是“诛心之言”。
其中更以俞皇后和顾山长为例,力证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不依附男子,独身未嫁亦能活得从容。
董翰林不敢妄议俞皇后,也不敢非议顾山长,涨红着脸,将荒唐二字骂了一遍又一遍。坚持要将此试卷罢落。
季夫子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取过试卷细看,嘴角越扬越高。
另两位女夫子也一同凑过来观看,不自觉地微微点头。
董翰林看这篇策论,男子尊严被触怒,怒不可遏。女夫子感觉又自不同,只觉句句都写中了心坎里。
这等话,平日只在私下无人时想上一回,谁也不敢诉之于口。今日竟有考生直抒心意,落于纸上,令人看了分外痛快!
“如此考卷,当为甲等头名!”季夫子忽地出声。
董翰林拒不同意:“我不同意!这份试卷绝不能为甲等!”
季夫子面无表情地瞥了过来:“我是这一组的组长!”
董翰林:“……”
另两位女夫子也一起张口道:“我们也同意季夫子之言。”
董翰林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阅卷时,意见不一致,得由组长做决断。也可以几位夫子投票表决。季夫子等三人一条心,他便是气得上天也没用。
董翰林重重哼了一声,沉着脸取了另一份试卷。
季夫子提笔,在试卷首页,写下四个字!
甲等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