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秦质见状微一敛眉,朗声道了句,“来我这!”言罢,抬手咬破手指,用指间血以极快的速度在地上画了一道符。
白骨已然彻底脱了力,躺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失血过多已经让她浑身开始发冷,可手还是记得掐着秦质的脖颈。
秦质以手撑地俯身在上方,二人之间留空许多,除了拂下的发丝垂落,再没有多余接触,只贴着脖间的手极为冰冷,没有一点温度,如同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
白骨面色已然苍白过度,面上虽没有多余的痛苦之色,可紊乱的气息和细微的表情变化已然显出伤重,虚弱至极所具备的攻击力,便如同一只无爪的猫儿,张牙舞爪的模样倒是极凶,可力道却半点伤不到人,秦质不由浅笑出声,半点没有死里逃生的后怕胆战,“白兄从来这般戒备人?”
白骨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神志甚至已经开始时清时不清,视线慢慢对上他的眼,只觉这眉眼生得太好,不笑时眼里已然似缀着耀眼星光,笑起来时更是如坠星海,好看得要命,轻而易举就能击中人的心窍。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笑出来,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哪怕是刚头险些死去。
这样无所畏惧,所有情绪都藏得这般深,心思连一星半点根本摸不着,若是片刻间失了防备,只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未必清楚。
白骨念头一起,神志也清醒了几分,忙以手撑地勉力而起,手上锢着秦质的脖颈逼他后退离几分,语气轻蔑淡漠,声音轻得快散去,“秦公子这般好本事,叫人怎能不防备一二?”
秦质面色温和渐染深重笑意,从善若流随着白骨的动作直起身。
身后传来流水腐蚀声,“轰隆”一声巨响,二人转头看去,果然见暗道尽头的墓穴顶处坍塌成一片废墟,大片尘埃暴起,模糊了视线。
里头的腐水蔓延出来,所触之处皆被腐蚀殆尽,腐水溶解了刚头二人千辛万苦避过的翻板,顺着边沿往下淌去,底下尖矛慢慢被没过,刀刃竟然慢慢溶化,化成一片银光闪闪的流水,腐水流进暗道,四周的铁壁皆被溶解,一旦这条暗道被吃完,这一处坍塌而下,腐水翻涌而来,更加避无可避。
二人细看间两边石壁已然接连被吃出了大洞,这一处的地面也开始摇摇欲坠,几乎下一刻就要坍塌下来。
白骨心中一紧,勉力拽着秦质起身,才刚起身就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在地,手掐着秦质的脖子才堪堪稳住身子。
秦质拿下他的手,改而握住他的胳膊,发觉这胳膊极为瘦弱,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将人架出去,他当即扶着人快步往外走,“白兄救了我的性命,我自然铭记于心,只要我能出去,必然也会带你一道出去。”
白骨被秦质几步带离,才发觉自己已然虚弱地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若不是全靠着他撑扶着自己,早已瘫倒在地,听闻此言也未再出声。
二人才出了暗道,白骨就听见外头细微动静,显然有好几人,听着足音便知其中一人是邱蝉子。
她不由脚下一顿,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千算万算没算到会这个时候遇上!她更加没想到邱蝉子竟这般快就出了悬魂梯,还一路到了这处……
这一路而来的机关叫白骨这般内家功夫都吃尽了苦头,邱蝉子不通武功却也到了这处,如何不叫白骨疑惑,莫不是他的蛊术藏了大半未曾显露?
若是真的如此便更加糟糕,她全盛之时都未必对付得了邱蝉子,更何况是现下这般光景,且身边还有一枚早有旧仇的定时炮仗,局势于她来说不利到了极点。
白骨狠一蹙眉越觉棘手,她眼角余光微微扫过秦质,另外一只手微微缩进袖子里,握住里头的匕首,身子靠向秦质,在他耳边极轻道:“外头是邱蝉子。”
白骨眼神极冷,停留在他的面上细细观察,仿佛只要有一丝不对劲的变化,那手中的匕首就会立刻将面前人一刀封喉。
索性秦质闻言没有半点迟疑,抬眸看了眼墓门外,随即便撑着白骨转向另外一处墓口。
白骨神情略微一松,随着秦质走,可手中的匕首却一直握着。
暗道不似刚头金墙花砖的精致,走到深处如同一个石洞,里头四通八达,不知何处而来的流水从此石缝里渗出,上头不时滴下晶莹剔透的清水,凹凹凸凸的地面上都是水坑,一步步踩去直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空旷的石洞中不时回荡。
另一头,邱蝉子当先进来,浑身上下只沾了些许血迹,衣衫虽有些许破旧,却全然没有白骨一路而来的那般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