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尸柜,刘飞不禁叹息。卡索说得没错,复活邦威将军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和异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一个多世纪,物似人非,沧海桑田。能不能够复活不说,如果复活了邦威将军,邦威将军何去何从就成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让一个多世纪之前的人复活,所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并不只是复活那么简单,除了民众接受不接受昔日的英雄复活之外,最主要的是,如果复活了他们,他们何去何从?能不能够适应现在的生活?
其中,还要考虑到一个更严重的法律问题,那就是“班克公约”。
早在人类星际开发的初期,因为伦理和道德问题,加上出现过一次危及全人类的克隆危机,人类社会共同制定了一项禁止克隆研究的公约,任何国家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从事有关克隆技术的任何科研活动,当时会议在一颗叫班克小星球上举行,所以,公约的名字就叫“班克公约”。
复活邦威将军,势必牵涉到一些相关的克隆技术,如果事情公布出去,卡索九哥他们势必被送上星际法庭。
“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来我这里一趟。”两人坐着升降机上来的时候,卡索道。
“为什么?”
“你虽然已经康复了,但是还需要巩固治疗,每天得针对性局部活血,当然,这不是重要的,我需要教会你一些防身的东西。”
“嗯?”
“杀人的技巧。”卡索那厚厚的镜片后面的一双眼睛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是什么?”刘飞的肌肉莫名的紧绷,他感觉到了那种气息。
“烙铁头是一个优秀的杀人者,我的杀人技巧当然不会超越他,不过,我的技巧可以弥补他的不足,可以让杀人变成一种艺术,而且,更加有效率。”
卡索停顿了一下,这个时候,升降机已经到了,两人从升降机里面出来,卡索带着刘飞到了一间没有窗户的书房,书房很大,有二面墙都是书架,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不过,从外壳上看,大部分都是关于解剖与神经学的书籍。
在另外二面墙上,有一个人体解剖图。
“坐吧,这地方,以后就属于你的了。”卡索长叹一口气,自己当先坐到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后面,那瘦弱的身体几乎看不到了。
“您要离开这里?”
“嗯,等你康复,学会了杀人的艺术和效率之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为了这里,我耗费了一生的时间,连人生最重要的娶妻生子都没有,我希望能够好好的旅行一段时间,然后,找个老伴颐养天年……”卡索那浑浊的目光之中露出一丝对新生活的希翼之色。
“我想先知道一些关于我父亲烙铁头的事情。”
“其实,有关你父亲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和你父亲,还有九哥,都是那二百多军人的后裔。只是,区别在于,我们继承了他们复活邦威将军的梦想,在很小的时候,我们通过各种各样的智力测试,从成百上千的孩子中挑选出来,承受着各种各样残酷的训练。我们分工明确,烙铁头学习的就是杀人技巧和生存手段,而我,则是学医,九哥则是学权谋之术……”
“我们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到少年,然后到中年,我们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我们收集着各种各样的尸体进行研究,我们购买着各种各样的先进仪器,但是,实验结果让我们看不到未来……。这个时候,我们开始反思,思想也开始逐渐变化,当我们四十岁的时候,我们思想发生了严重分歧而分道扬镳,九哥不再过问实验室的进展,不过,他依然为实验室提供着资金支持……,之后的两年,我和烙铁头又发生了分歧,烙铁头也不再过问实验室的进展,就在那个时候,烙铁头收养了你,你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他不想你像他一样永远被这间实验室束缚着,所以,在他收养你之后,就再也没有到地下实验室去了……”
“在与九哥分道扬镳的当年,九哥就娶了第一个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九哥变得开心起来。之后,烙铁头也收养了你,他也变得开心起来,他整个人就像焕发出了一种新的生命一般,他把花在实验室上的时间和精力全部用在了栽培你身上,为了你,他居然学女人如何用尿布,如何冲奶粉……”
“记得有一次你生病发烧了,那天下着雨,因为太匆忙,忘记了带雨具,他把身体佝偻着,用身体小心的呵护着你,一直到我这里,你身上都没有丝毫的雨水……”
……
时间静静的流逝着,刘飞听着烙铁头的点点滴滴,仿佛时间倒流一般。
在刘飞的记忆里面,烙铁头就是一个寡言少语的老人,除了对他严酷的训练还是严酷的训练,两人从来不会语言交流,刘飞永远都不会知道烙铁头在想什么。
在卡索叙述的点点滴滴之中,他知道了烙铁头那冷酷的外表之下温馨的一面,他感觉到了烙铁头对自己的爱,而这种爱,他从来不知道,烙铁头对他居然有如此之深的感情倾注。
而现在,刘飞也明白了烙铁头为什么总是会在远处呆呆的看着他,那是他在享受着喜悦,享受着刘飞成长的喜悦……
“好了,也就这些,烙铁头那人,话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他在收养你之后,活得很开心,每次到我这里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提你,眉飞色舞的,一聊就是几个小时,呵呵……我一句话都插不上,不过,很遗憾的是,你略微长大之后,他一直不准我们见面,哪怕你生病感冒了,他也只是让我开药,绝不让我与你接触……”
“为什么?”
“他怕影响你,其实,他根本不用担心,我早已经决定,地下实验室,我将是最后一任主人了。”卡索长叹一声。
刘飞没有说话,他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惆怅。
“好了,聊天结束,我们这里说说杀人吧!”卡索精神一振道:“你知道庖丁解牛的故事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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