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有种离开叫舍不得（万更）

眼的光亮。季笙歌抬手在眼前挡了下，逐渐看清对面的人。

    那是一张她熟悉的面孔，甚至可以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季笙歌咬了咬唇，艰难的张口，“你，你……”

    心跳速度不受控制，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变的不完整。顾唯深把手机的电筒打开，借着灯光看到季笙歌一张惨白的脸。

    那次她被困在电梯内，他只是呆在电梯外，并不能亲眼看到她在里面的情况。可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能够与她同时被关在电梯里。

    顾唯深头脑冷静，他按了红色按钮后，低声开口，“别怕，电梯很快就能修好。”

    只可惜，这种话对于空间幽闭症的季笙歌来说，根本毫无用处。她觉得按压在心口的掌心，发麻发软。大脑缺氧后，令她完全不能思考。

    靠在角落的人看起来情况糟糕，顾唯深举着手机朝她靠近，“这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还有我，不要害怕。”

    季笙歌努力调整呼吸，可她每次深呼吸后，都会发觉心跳的速度加快。手机电筒的光亮并不能缓解她心中的恐惧，四周狭小密闭的空间，只会让她的情绪越来越紧绷。

    眼见缩在角落里的人瑟瑟发抖，顾唯深好看的眉头也跟着蹙起。他犹豫片刻，然后才朝她伸出手，“过来。”

    季笙歌脑袋混混沌沌，耳边传来的声音时近时远。她看到顾唯深一开一合的嘴巴，但他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时，并不清楚。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顾唯深不禁抿起唇，他把手机放在地上以后，转而伸手将缩在角落的人拉了过来。

    她的手脚软绵绵，完全没有力气，也没能力挣扎。顾唯深轻松将她拉到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来后放在自己腿上，不让她坐在冰冷的地上。

    身边有熟悉的气息挨近，下一刻她就被带入一具温暖的怀抱。季笙歌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内是男人那张熟悉的面容。

    男人抬起的掌心，一下下落在季笙歌的后背轻拍。虽然他不懂要如何安慰空间幽闭症的人，但他能做的，此刻想做的就是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不要害怕。

    “别怕，这里有我。”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季笙歌手脚依旧发冷发软，可呼吸频率似乎正在逐渐缓慢下来。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烟草气息，与以往的味道一模一样。季笙歌鼻尖抵在他的胸口，慢慢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竟然出奇的可以把她快速跳动的心跳，调节至与他的频率相同。

    密闭的空间依旧黑暗，不过因为手电筒的光亮，变的不再那么恐惧。季笙歌垂下脸，无力地靠在顾唯深的肩膀，鼻尖不知道为何，竟然泛起一阵酸楚。

    有水雾弥漫在眼前，季笙歌用力咬着唇，不想让眼泪落下来。原本虚弱无力的双手，慢慢可以握成拳头。

    咔嚓！

    电梯再次一阵摇晃，紧接着头顶的灯光倏然亮起来。这忽然的光亮，令季笙歌有些睁不开眼睛，她眯着眸子抬起脸，映入眼底的却是顾唯深那张好看的脸。

    男人的眉眼尽在咫尺，甚至他深呼吸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就会喷洒在她的脸颊。

    季笙歌心尖猛然缩了下，回过神的那刻，她猛地站起来，退出他的怀抱。因为过于激烈的动作，她起身时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幸好男人眼疾手快，适时扶住她的腰。

    她眼中那抹疏离和抗拒，立刻令顾唯深抿起唇，只觉得心口沉沉的压抑，竟然也有呼吸不畅的感觉。

    她躲闪的动作那么迅速，是因为嫌弃他了吗？

    电梯此时再次运转，季笙歌盯着重新下降的红色数字，长长舒出一口气。她低头站在角落，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顾先生，谢谢你。”

    顾先生？

    顾唯深轻念着三个字，薄唇倏然划过一丝浅笑。是啊，如今他对于她来说，不就只是个陌生人吗？

    顾先生这句称呼，倒是挺适合他们。

    叮！

    电梯门打开，男人冷着脸走出去。季笙歌跟在他的后面出来，眼见顾唯深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远，许久才黯然笑了笑。

    来到停车场时，叶蓁显然已经等急了。她看到季笙歌稍显苍白的脸颊，关心的问道：“季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季笙歌打开车门进去，明显不想多说。

    叶蓁坐在副驾驶，看到季笙歌有些阴沉的脸色，也就识相的没有再问。

    开车回到环锦，已经是下午三点。季笙歌刚回办公室，秘书就进来通知，说夏朝露那边有了回复，甘佳已经同意出演新戏，只要新剧的导演能够点头，她就没有问题。

    “好的，我知道了，”季笙歌打开电脑，同时吩咐秘书，“帮我约片方的王导，明晚在盛唐见面。”

    “是。”

    秘书立刻去打电话安排，季笙歌眼神微动，倒是没有想到甘佳能够这么快答应下来。她勾了勾唇，立刻给封汰发个微信，通知他明晚要同新剧的导演一起吃饭。

    封汰的回复很快，季笙歌放下手机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因为不久前电梯的事故，她这会儿还是觉得手脚有些发软，好在电梯停留的时间并不长，要不然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电梯中顾唯深将她抱在怀里的那一幕，此刻正在她眼前浮现。季笙歌侧身倚在窗前，盯着前方街心花园中人来人往的热闹，黯然叹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晚安郁先生》剧组的重要演员及成员都赶去参加活动。季笙歌为商勤请了半天假，要他出席这次的活动。

    活动的举办地距离云江市不算太远，车程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季笙歌安排好商勤那边的活动，又赶回公司准备傍晚带着封汰同新剧导演吃饭。

    傍晚七点钟，季笙歌准时赶到盛唐。她到的时候，封汰已经坐在大厅等待。

    “王导到了。”季笙歌快步走到封汰身边，两人同时上楼，“我事先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记住了吗？”

    封汰双手插兜，清冷的眼眸看向身边的人时，含着些许的不屑，“以前这种场合都不需要我出面。”

    季笙歌撇撇嘴，忍不住开口打击他，“你也说是以前，现在行情不同了。”

    闻言，封汰眼神一沉，继而抿起唇。

    原本季笙歌并不想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但他马上就要见导演，总是这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并不好。别说他现在不能同往日相比，就算他是当红男星，为人谦逊亲和才是好的。

    封汰没有再说，直接走到包厢门前。季笙歌带着他进去时，饭桌前已经坐满了人，“对不起各位，路上有些堵车。”

    “季小姐。”王导起身迎过来，笑道：“不急，我们也是刚到。”

    季笙歌热络的打过招呼，却发现身边的艺人一动不动。她瞪眼看向封汰，频频朝他使眼色。

    须臾，封家少爷终于动了动嘴，道：“大家好。”

    “来来来，请坐。”

    拉着封汰坐下后，季笙歌暗自松口气。封汰家世好，背景好，以前又是俪星顾唯深亲自捧起来的红人。别说他不习惯这种陪人吃饭的应酬，就算让他同陌生人主动打招呼都很难。

    可那些都是以前啊，如今封汰需要重新回归这个圈子，那么就要按照这个圈子的规矩来。虽说封家属于名门，但封汰既然要混娱乐圈，也是要拼的啊！

    “王导，新剧的女主选定了吗？”

    “还没，我也在犯愁这件事。”

    季笙歌微微一笑，道：“那我给您推荐个演员吧。”

    “谁？”

    打开皮包，季笙歌把甘佳的照片拿出来，直接放到导演面前，“她。”

    “哟，这不是最近很红的小花旦吗？”王导笑了笑，看着照片中甘佳一套干练职业装的形象，顿时眼前一亮。

    “甘佳也是我们环锦旗下的艺人。”季笙歌点到即止的说了句，并没有继续。这张饭桌前坐着的，都是娱乐圈的人尖。

    这会儿她的话音落下，众人已经把目光都落向封汰。之前有关甘佳和封汰的新闻，曾也是轰动整个娱乐圈的新闻。如今这部剧若是启用他们为男主角和女主角，确实瞬间就能成为这部剧的一大看点。

    王导演捧着照片左看右看，心中有些举棋不定。

    季笙歌小口吃菜，没有出言催促。她偷偷看眼身边的封汰，见他神情没有起伏，也暗自松口气。

    打算用甘佳来演这部戏女主角的想法，季笙歌事先并没有同封汰说过。她担心封汰不同意或者闹脾气。

    不过这会儿看来，他的反应还算不错，也在她意料之中。

    “我可以出资。”

    原本平静的酒桌前，因为封汰的这句话，立刻掀起一阵波澜。季笙歌握着筷子的五指紧了紧，她盯着封汰紧绷的侧脸，心头划过一阵叹息。

    艺人贷资进组，并非什么新鲜事。更何况封汰本身有这个条件，他答应出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启用甘佳为这部剧的女主角。

    王导演这些日子正在到处求人拉赞助，眼见封汰松口，哪还有放过的道理。他心中对于女主一角的选择，早已倾向甘佳。只不过有了封汰的资金，岂不是更好。

    半响，新剧的男女主角人选均已确定。王导演说，明天就会把合同给甘佳送过去，十天后开始拍摄。

    饭局结束后，季笙歌带着封汰走出包厢。封汰身形高大，他站在季笙歌身侧时，几乎将她头顶的光亮都遮挡住，

    “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

    封汰冷峻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浅笑道：“其实我应该谢谢你，愿意重新带我回到这个圈子。”

    “不用这么说，”季笙歌摆摆手，“想要挖你的人很多，我只是比别人快了一步而已。其实对你，我始终有个亏欠。”

    走到盛唐大厅时，封汰脚步微微顿了下，他偏头看眼身边的季笙歌，薄唇不禁勾了勾，“你这人挺有趣的。”

    “……”

    季笙歌无语，他这句有趣是什么意思？

    “我先走了。”司机将车停在门前，封汰戴着墨镜坐进保姆车。黑色保姆车很快发动起来，驶离盛唐。

    等到封汰离开后，季笙歌也转过身，径直往停车场走去。

    大厅不远处，顾傲嘴上叼着根烟，看到走远的季笙歌，神情瞬间阴霾下来。

    地下停车场的光线昏暗，季笙歌沿着序列号找到车子。她按了车控锁，正欲上车时，车门猛地被人从后面扣住。

    她惊诧的转过头，只见身后的男人朝她痞痞的笑了声，“季小姐，还认识我吗？”

    季笙歌当然认识他，先是从他手里救走叶蓁，后来他又跑到剧组大闹。顾家这个败家子，臭名昭著。

    “让开。”季笙歌冷下脸，不想同他过多交谈。而且顾傲身后还有三四个男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好人。

    顾傲反手将车门关上后，示意身后的男人把季笙歌堵住。他手中夹着一根烟，吐出的白色烟雾一圈圈散开。

    “季小姐，你今天别想轻易溜走。”

    季笙歌打开皮包，拿出手机就要报警，但手机被身侧的男人抢走，连同她的皮包一起被丢在地上。

    “顾傲，你想干什么？”她面容看似镇定，其实心中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她一个女孩子，要面对几个男人，而且这些人都是纨绔子弟。

    “想干什么？”顾傲轻笑声，“上次因为你，顾唯深把我关进去两个多月，害得我差点呕死。这口气我自然咽下去，既然遇见你，那当然要从你身上讨点利息！”

    “顾少爷，既然你已经进去过，那就应该知道，你现在又要犯法了。”

    “妈的！”

    顾傲一把将手中的烟蒂丢开，骂道：“他妈的，原来高高在上的顾家三少爷，不也是个私生子吗？他顾唯深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说来说去，他跟我一样，都是不能进顾家祖籍，没有继承权的私生子！”

    “闭嘴——”

    季笙歌听到私生子这三个字，火气瞬间高涨。她紧握着拳头，瞪向面前的顾傲，大声反驳，“他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顾傲冷笑声，朝身后的人招招手，立刻有人将一把锋利的匕首递到他的掌心。

    他上前几步，将刀尖直抵在季笙歌脸上，“你说说看，我们有哪里不一样？”

    季笙歌肩膀被人按住，动弹不得。她心尖一紧，连带呼吸都变的微弱起来，生怕那尖利的刀子划破肌肤。

    “害怕吗？”顾傲低下头，盯着季笙歌精致的脸蛋，连连摇头，“你的胆子不是挺大的吗？当初敢从我这里救人。”

    “顾傲，你把刀放下。”季笙歌语气变的轻缓，担心激怒这个疯子。

    “不放，”顾傲邪气的脸庞沉了下，眼底的神情霎时变的阴霾，“既然你是顾唯深的女人，那我就在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上划两刀，以解我心头之恨。”

    “……”

    明晃晃的刀尖闪过，季笙歌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疼痛落下的那刻。可惜预期的疼痛并没出现，只听咚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倒。

    她咻的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闫豫？”

    闫豫抬起的拳头，迅速打在扣住季笙歌肩膀的男人脸上。那男人吃痛，捂着鼻子后退几步，闫豫顺势将季笙歌拉过来，带到安全位置。

    “你没事吧？”

    “我没事。”季笙歌回了句，还来不及多问，就看到顾傲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闫豫挥着拳头打过来。

    闫豫入行多年，有拍打戏的底子，很多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尤其应付顾傲这种败家子，他更是不在话下。

    可周围除去顾傲，还有另外几人，闫豫纵然身手敏捷，但毕竟不是练家子，渐渐有些寡不敌众。

    季笙歌弯腰拾起被丢在地上的皮包，翻出手机后立刻报了警。她放下电话，就见闫豫嘴角挨了一圈，渗出血丝。

    “碰！”

    闫豫没有理会伤口，抬脚狠狠将顾傲踹倒。

    “靠！妈的，给我打！”顾傲吃了亏，自然不能善罢甘休。转眼间，几个男人撕打在一起。

    季笙歌站在圈外，眼见闫豫被几人围攻，担心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有人拾起地上那道尖刀冲过去，季笙歌吓得脸色苍白，叫道：“闫豫，小心。”

    男人腹背受敌，不能兼顾。有尖利的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空气中有血腥味道溢出。

    “操！谁让你他妈动刀的？！”

    “闫豫——”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把尖刀刺入闫豫的腰腹。季笙歌觉得眼前有些眩晕，等她回过神跑上前时，那几个男人已经转身跑远。

    闫豫倒在地上，身上的白色衬衫在小腹部位晕染出一片血色。季笙歌白着脸跪在他身边，整个人抖成筛子，“你，你怎么样？”

    她不敢挪动闫豫，眼见他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衬衫，眼泪刷一下落下来。

    “闫豫，你千万不能死啊！”

    季笙歌脑袋一片空白，她本能抬起手，将双手掌心用力按住他渗血的小腹。有温热的血渍顺着她白皙的指缝溢出，瞬间令她整颗心沉到谷底。

    闫豫躺在血泊中，看着季笙歌惨白的脸颊，很想朝她笑一笑，告诉她没事。可是腹部的疼痛剧烈，很快就令他陷入昏迷。

    由远及近的警车声传来，季笙歌看到闭上眼睛的闫豫，大声叫道：“我们在这里，快点来人，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