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私人土山,因为知道前路会愈发混乱,两人仍然用了一匹马赶路。
自从看到地下的粮仓后,年若再没说过一句话,邵元松一开始是想让她自己思考一下,见她一直不说话又有些不安,“水水……”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年若问,“你不怕我要求你救济那些流民么?”
“你会么?”邵元松反问,语气中带着循循善诱,“你想怎么做?”
“我能做什么呢?”年若情绪不高,也没听出邵元松的语气,“那些粮食,且不说你不能直接拿出来救济,就是拿出来了,大半也都会落在朝廷或者大世家的手里,而百姓呢,他们因此也许能多撑上一两年,之后依然要重蹈如今的覆辙……”不过是多受两年罪而已。
邵元松本来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准备教导她,却没想到她自己就想的这么透彻了,亲眼见过那些流民的惨状后,没有几个人能保持她这样的理智,上辈子他亲眼看着有人因为一点善意而被流民抢杀,看见他们为了一点吃的而自相残害,才渐渐明白其中的可怖。
可年若短短时间就想明白了。邵元松心中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悸动和自豪,这就是他的妻子,虽然年纪小,还曾被困在小小的后院之中,可是却拥有着广阔的胸怀和格局,未来的她不知会成长为多么出色的模样。
“你想的很对。”邵元松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这些年,南黎有一半的地方在遭遇各种天灾人祸,粮食储备本来就有限,又因为太子和英王的不作为而变本加厉,粮食越来越少,而能看清形势的人必然要早作准备,他们有权利有渠道还不缺银子,所以最后遭殃的还会是百姓。如今的情形,不是我贡献出粮食就可以解决的。”
“相反,如果把市场上大部分的粮食捏在手里,连世家大族都缺少粮食的时候,利益就无法达成共赢,朝政会更加混乱,而混乱能加快南黎的灭亡。”邵元松道,“如今的南黎朝廷就像一颗长在百姓身上的毒瘤,要彻底除掉避免不了彻骨的疼痛和牺牲,但除的越晚百姓们的痛苦会拉的很长,此时若是不忍心,拖拉着等到除掉它的时候,百姓们也许已经虚弱到无法挽救了……”那时会死掉更多的人。
“邵家拥有可以敌国的财富,所以我们并不是什么都做不了。”邵元松道,“想知道我是怎么做的么?”
邵元松并不等年若回答,继续道,“南黎朝一直不重视商业经济,南黎先皇地处繁盛的苏南,又靠着丰盈的国库,一开始没有为银子发过愁,又一直因为内斗消耗着真正的人才,所以他们不知道商业经济的崩溃会给国家带来怎样的灾难……”
年若此时反应过来,邵元松竟然是在教她,商业经济以及国家大事……
经济崩溃会给国家带来怎样的灾难,她虽然没有亲身体会过,但金融危机的可怕她可是学过的。
邵家作为前黎朝的首富,有着在这个时代堪称庞大的业务链,涉及到各行各业,而这个链条一旦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年若忽然就明白了之前邵元松说的,太子或英王不抄家还好,若是抄家,以邵家遍布各地的产业,苏南和京都等仅有的太平之地也会混乱起来……
显然,太子确实如邵元松所说,不懂商业经济,在给邵家扣上反贼叛逃的帽子后,一边压榨着其他商户,一边又便迫不及待的查抄着邵家的产业。
英王见了,担心太子全部拿走,也加入了查抄的大军,谁让邵家产业太多,太子一个人顾不过来呢?在没有抓到邵元松之前,这些东西就像是无主之物,谁抢到就是谁的。
可惜邵元松早有准备,邵家的产业下成百上千的掌柜和伙计们飞快的消失离开,财物自然也随着不见,朝廷本来就没有多余的人手去抓捕,英王和太子害怕对方先找到人得到财宝互相拖着后腿。
结果就是,邵家的产业以飞快的速度关闭消失,而其他商人被英王和太子控制,并没有余力去发展自己的势力。
短短时间之内,京都物价飞涨,没有了邵家粮库供应,粮食供不应求;邵家桑园和染坊的关闭,让衣料绸缎都紧张起来;邵家大型纸坊的查抄让文人墨客们的纸张都降低了档次,虽然因此崛起了几个小作坊,但依然捉襟见肘……
飞涨的物价让老百姓们把消费全都集中在主要的粮食上,再没有余力去娱乐、消遣、改善生活,一时间京都除了当铺之外,酒楼茶肆、青楼赌坊、金楼布店、书店银庄纷纷关闭,街上肉眼可见的萧条起来。
除了底蕴深厚的大世家还能暂时支撑,四品以下的官员们家中都拮据起来……
这下不仅英王和太子,整个朝廷的人都着急了,利益前所未有的一致:一定要抓住邵元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