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罗纵马疾驰在前,顺手将方才抢夺过来的长矛抛在一边,这种普通骑卒使用的长矛,那在手上轻飘飘的,还不如用长刀来得顺手。
方才的冲杀,到底折损了多少手下儿郎,他一时都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这么一看之下,他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调转马头,去找吕布拼命。此刻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惨呼声,每一声,都扯得他心头一紧,心痛无比。
这可都是久随他四处征战的精锐,悍勇善战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忠诚,哪怕他在汉庭境内四处流窜,缺衣少食,他们依旧不离不弃地跟着,从未有过异心。
可这一次,就因为一时的疏忽和大意,这些忠勇战士,却一个接一个地折损在这里,连尸骨,都只怕难以回到大草原上。
悔恨,如同一只噬心的野兽,一口一口地撕扯着,鲜血淋漓之际,还不忘在那里肆意狞笑。
这个时候,他只希望儿子刘豹能当机立断,乘机率留守的数十精骑,往相反方向逃去,从那里,可以渡大河,去长安,逃犯美稷。
演变至此,精骑对决,已成为一路追杀,双方马力相当,只是匈奴精骑是自洛阳远道跋涉而来,沿途为赶路,没有怎么珍惜马力,如今这么一番狂奔,短时还没身后,时候一长,速度都开始渐始慢下来。
可这么个时候,速度每慢一分,也就意味着马上骑士离死近了一步,于夫罗心头滴血,听着身后骤然增多的惨呼声,肝胆俱裂,悲愤交加,拨马往右一转,仰天悲呼:“吕布你个匹夫,本王今天跟你拼了!”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再这么往下逃,马力此消彼长,他以及麾下精骑,一个都逃不掉,倒不如返身一搏,以命换命下,逼得吕布就此罢手。
“王兄,不可,快逃!”
呼厨泉见状疾呼,他的想法与于夫罗不一样,这个时候返身拼杀,只怕还没有转过弯来,就会被衔尾急追的汉骑自中截断,缠战在一起,人数不足,士气全无,只会死得更快。
可身前的于夫罗仿若是没听到一样,仍旧自顾自地策马转弯,呼厨泉心下黯然,没有学他,而是仍旧策马直奔。
可惜,跟在他身后的,只有寥寥十来骑,绝大部分精骑,都跟在于夫罗身后,在平直的大地上,绕过一个大弯,带着马蹄践踏而起的尘土,朝吕布杀去。
吕布对此简直是求之不得,一味地狂追,让他心头有些烦躁,再加上惦记着匈奴大营里的蔡琰安危,要是于夫罗再这么率众逃下去,他都准备率手下亲卫赶回去,只让麾下精骑继续追杀。
事态发展果如呼厨泉所料,匈奴精骑在策马转个大弯时,马速如何比得过仍旧衔尾疾追的汉骑,只是片刻工夫,就被右翼追杀的汉骑自中截断,与左翼汉骑一起,将未能转过去的匈奴精骑尾巴合围,而转过弯曲的前半匈奴精骑,立刻就面临着吕布亲率精骑的冲杀。
“杀!”
吕布的方天画戟再度高高举起,号令声仍旧洪亮,响彻战场,麾下精骑也是精神大振,紧随他之后,呐喊着杀上去。
生死压力下,于夫罗稍稍清醒了些,尘土飞扬中,虽然一瞥之下,战场上的态势并不能看得清楚,可还是注意到,手下儿郎已被汉骑围杀,因而清醒也就是那么一刹那的工夫,旋即又被满腔怒火烧灼得失去理智,铿锵拨出背上的长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
眼前寒光闪过,方天画戟再次兜头劈落,于夫罗想也不想,竟然举起手中的长刀,等到他突然意识到,手中拿着的并不是铁槊时,满腔怒火立即被心底冒起的冰冷寒意浇灭,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方天画戟已呼地一声砸在长刀上,连一丝阻滞都没有,就砸落下来。
百忙之中,于夫罗只来得及偏头躲避,方天画戟一下子就砸在他的右肩处,顺着右手臂削落,差不多就将整只手自中削掉一半,可就在剧痛传来的瞬间,右手处同时传来一股大力,扫得他往左侧横飞。
“扑通!”
他这个时候却心思无比的清醒,就连跌落地上的扑通声,都听得如此真切,在眼前一黑时,他心念念叨着:“我这就要死了么?”
主帅坠马,生死不知,副帅纵马逃弃,没了领军统帅,余下的匈奴精骑,哪怕再悍勇,此刻也是困兽犹斗,不大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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