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希望破灭

    老道士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是怕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男人冷哼了一声：“不该惹的人？我能惹什么不该惹的人？又要说你那套劝我向善的说辞？现在想教导我，会不会太晚了点？早干嘛去了？抛弃我们母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以后会向善还是向恶？”

    老道士闻言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当初是我的不是，我为了学艺出家为道，抛下了你们母子。可是我如今是真的后悔了，也是真的为你好的，你为何就不肯听呢？”

    男人冷笑了数声，脸上带着刻骨的恨意：“你后悔了娘就能回来了吗？你后悔了我就有家了吗？我什么都没有！我依旧是那个日日被人打，被人骂的野孩子，没有爹的野孩子！我娘也被人欺凌致死！我向善了，我娘可以好好的回来吗？我向善了，我受的那些苦可以消失吗？你说啊！你说啊！你不是说因果循环，好人就会有好报吗？那娘每日里吃斋念佛，一心向善，为什么你不要她了，为什么会被人欺凌致死！苍天无眼啊！既然向善没有好结果，我为什么要向善？你说啊！你说啊......”

    说着说着，那男人已是泪流满面，尽管他脸上的表情凶狠莫名，但是眸子里是一碰就碎的脆弱。

    老道士听着男人一声声的责问如同一把利刃一刀刀的戳在心上，痛彻心扉，苍老的眼中布满了悔恨，早知如此，他无论如何都不该抛下这母子。

    老道士从小就喜欢听神话故事，听到故事里那些修道成仙的人物羡慕不已。总想着有一日自己也可以修道成仙。二十年前，老道士意外结识了一个道士，那道士展示了几手道法，看的老道士眼中异彩连连，二话不说就拜了那道士为师，承诺跟着道士去云游学艺。回家之后他就给才结婚不久的新婚妻子写了一封休书，说自己出家修道了，让妻子自己改嫁吧。留下休书后不理妻子的痛苦挽留，毅然跟着道士离开了生他养他的家。

    可是让老道士没有想到的是妻子那时候已经怀孕了，他走之后妻子哭晕了过去，婆母请来大夫给妻子看诊，发现妻子竟然怀孕了。婆母本来听说儿子出家伤心欲绝，这时候乍然听闻儿媳妇竟然怀孕了，惊喜非常，感谢老天爷给她们家留了香火，当下撕了休书，不许儿媳妇再改嫁，硬把儿媳妇留了下来。

    儿媳妇林氏是个心善的人，本来也不舍得好好的孩子打掉，就顺从的留了下来，打算和婆母一起养大这个孩子。十个月后，孩子落地，是个长相讨喜的男孩儿。林氏和婆母欣喜万分，都盼着这孩子将来能有出息，她们二人也算有了指望。就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希望，意思这个孩子是她们所有的希望。

    希望是个聪明孝顺的孩子，对自己的母亲和奶奶百依百顺，才四五岁大就帮着母亲做家务，照顾奶奶，林氏和婆母都十分喜欢希望，看着健康孝顺的希望都觉得她们也算苦尽甘来，老有所依了。林氏甚至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吃斋念佛，感谢上天送给她的这个宝贝麟儿。

    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林氏有一日出门做针线活儿赚取家用，被村里的一个恶霸看上了。那恶霸见林氏生的貌美，家里又没有男人撑腰，就想把林氏娶回家给自己当媳妇。林氏还有希望这个儿子，哪里肯，直接拒绝了恶霸。

    那恶霸失了面子，就在村子里散播谣言，说林氏的丈夫是在外面犯了事情，死在外面了。村里的人一听林氏的丈夫是犯了事的犯人，都唾弃起他们一家。希望在外边总被别的孩子殴打，那些孩子都骂他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村里面的流氓看林氏貌美，也常常趁着没人时调戏林氏，占她的便宜。

    长时间的压迫让希望的性格渐渐扭曲起来，他问林氏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真的犯了事死在外面。林氏看到希望赤红着眼，要崩溃的样子，终于说了实话，告诉他，他的父亲因为想修仙，所以写了休书抛弃妻子，跟着一个道士出家学艺去了。

    希望闻言恨透了他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你既然要出家修道那当初为何要娶亲，为何要生下他。既然已经成了亲，有了家为什么还要抛弃妻子？你的母亲把你养了这么大，你不该孝顺母亲，不该养着妻子和孩子吗？你一走了之，余下这一大家子怎么活？

    日子就在希望刻骨的恨意下一天天过去，希望回家后身上的伤一天比一天重，性子也一天比一天阴沉，直到有一天，积蓄已久的恨意彻底爆发了出来。

    那一日，林氏和婆母一起出门卖针线活，却在村子附近的林子里被一群流氓堵住了去路，那群流氓从前都是占点小便宜，可林氏的不敢反抗纵大了他们的心，他们约好了这一日一起过来，好好玩一玩林氏。

    林氏的婆母哪里忍得了这些流氓欺负自己的儿媳妇，当下指着那些流氓就要打上去，那些流氓哪里把一个老太太看在眼里，几个人抓着老太太，剩下几个就上去扒林氏的衣服。待希望寻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群流氓匆匆离去，林子里留下的只有额头流血已经咽气的奶奶和身上衣不蔽体，奄奄一息的母亲。

    希望大吼一声冲了过去，扶起自己的母亲就要往郎中那里送，母亲却含泪摇了摇头，摸了摸希望的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眸中还充斥着浓浓的不舍。死后眼睛依旧不肯闭上。希望知道，那叫死不瞑目。

    那一日后，村子东头的石峰山上多了一个土匪，村子里少了一户人家。两年以后，那土匪带着一群人冲进村子里屠了整个村子，鸡犬不留。村子里的那群流氓死后被分尸，死状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