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定是有人下药,而不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不排除这个可能。”冯嘉靖的声音柔和下来,看着她的目光极为温柔:“不管怎样,这一次皇后和二公主重病在床,短时期内是没法再盯着朱二小姐了。趁这些日子,朱家可以好好给朱二小姐的亲事谋划一番。”
说起朱宸灵的亲事,滢滢也发愁了,摇头道:“哪里有这么容易唉,定亲都这么久了,王家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我看那王世焕是有心娶宸灵的,但不知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回事?”冯嘉靖摇摇头,“只怕是王家受到了什么阻力,不然怎么会拖这么久!”
滢滢道:“那王家会不会迫于压力,先给王五公子纳妾,再迎娶表妹?唉,不过纳妾也没什么,为了子嗣也是迟早的事。”
“难道,你不介意你夫君纳妾?”冯嘉靖的声音沉了下来,面色更加清冷。
滢滢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已经盈满怒气,忙笑着哄他:“我在意!我当然在意!妾是什么东西?我拿大棍子打出去,还想进我家的门!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冯嘉靖凝神看了她一会儿,没有被她的虚张声势说服,垂眸淡淡地道:“嗯,兴许以后为了子嗣,还是要纳妾的。”顿了顿,又淡淡地道:“只要你不在乎,我自然不在乎。”
滢滢有些惴惴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暗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有心想拉拉他的衣袖撒个娇,但是手刚伸过去,想到他那种病,又缩了回来,沉吟半晌,低声道:“我在乎的。”
“你在乎?”冯嘉靖抬眸看她,眼里眸光沉沉,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像隔着千山万水,看得见,摸不着。
“我真在乎。”滢滢忙道,“但是我更在乎……”更在乎你有没有子嗣。
滢滢自己觉得作为一个合格的主母,给冯家传宗接代是第一重要的,别的事情都可以靠后。
如果冯嘉靖的病一直好不了,纳妾势在必行,就算她不肯,冯家也会逼她同意。
与其到时候闹得太难看,还不如现在先做好心理准备。
冯嘉靖冷笑,“看来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你还没有放在心上。”
滢滢记得他说过,他娶她,不是为了跟她生孩子。
但是她也知道。很多男人在情浓之时会这么说,但是在这份热情过后,没有子嗣,是两个人的致命伤。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也没有错,你以后会感激我的。”滢滢鼓起勇气说道。
“你真明白我的意思才有鬼了。”冯嘉靖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看着滢滢卧房大红撒花的门帘道:“南疆的特使带了他们皇帝的国书来了,西昌国的质子要换成皇子,你要小辰多加小心。”说着,自己撂开帘子又走了。
这是第二次,冯嘉靖被她气走了。
滢滢靠在房门口的门框上,看着门外冯嘉靖高大颀长的背影出神。
这人怎么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了呢?
以前真不觉得,那时候只觉得他很高傲,眼高于顶,看不起人,但是待人还是彬彬有礼,不像现在说翻脸翻脸。
滢滢回到屋里,靠在熏笼上,跟坐在她身边做针线的小橘和彩铃闲聊。
“你们说,男人到底为什么会喜怒无常前一刻还说得好好的,后一刻翻脸不认人?”
彩铃年纪小,不明白滢滢在说什么,怯生生地不敢接口。
小橘笑了笑,对彩铃道:“给郡主沏壶茶送上来。”
彩铃忙应了是,赶紧出去了。
暖阁里只剩下滢滢和小橘两个人。
小橘这才小声对滢滢道:“郡主,奴婢说句不该的话,您对冯国公真是太不放在心上了。冯国公又不傻,而且聪明得紧,怎么会不知道呢?人家时时刻刻把您放在心上,您却只是敷衍塞责。是菩萨也会激起三分火性啊!”
“啊?不会吧?我有把他放在心上啊。”滢滢捂了捂脸,心情十分复杂。
她真的是把冯嘉靖放在心上,他是她的未婚夫,她不把他放在心上,是要把谁放在心上。
除了义兄以外,冯嘉靖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不过她有些怕他,不能像在义兄面前那样自如。
而且冯嘉靖有那种病,她只有对他敬而远之。
小橘叹口气,也许是她看错了,郡主心里确实有冯国公的,毕竟她对冯嘉靖,和对司徒炀倾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
她低下头给滢滢做小衣,一边缓缓地道:“郡主不要着急。奴婢觉得,如果您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跟冯国公说。冯国公对您那么好,您要对他说实话,他一定很高兴。”
滢滢心里一动。
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对于冯嘉靖那种聪明人,耍小聪明是没用的,只有说实话,才能以心换心。
她拊掌道:“小橘,你真厉害!我听你的了。”
“郡主说笑了。”小橘莞尔,“郡主是当局者迷,奴婢是旁观者清。”
“小橘你更厉害了,连成语都用得这么好。来,这支绞丝金镯子,送给你了。”滢滢拉开妆奁匣子,找了一只七两重的绞丝金镯,套到小橘手腕。
小橘吓了一跳,“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
“贵重什么?郡主我发话,你敢不收?!”滢滢斜睨她一眼,自己拿了一本书盖在脸上,倒在长榻上睡觉去了。
这一次的正月初五饺子宴,在京城的世家大族掀起了轩然大波,被邀请的姑娘有四五个都肚子痛。
因皇后杨玉韵和二公主病得最重,大家也不说什么了,只不过大家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去皇后杨玉韵的饺子宴了。
因此皇后杨玉韵在西昌国举行了三十多年的正月初五饺子宴,在五十年的正月初五,正式寿终正寝。
皇后杨玉韵认为都是孙建成的认祖归宗,因此挡了她的气运的缘故,对他更是看不顺眼,此是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