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
一个国家的脊梁,就是这些不愿屈服,虽万千人,吾往矣的军士!
冯嘉靖向顺宏帝行了军礼,然后毅然转身,往台下走去。
一道道命令传了下去,大军的嘶喊停止,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意气风发地往大兴城奔去。
冯嘉靖走到高台之下,翻身上马。
他戴着遮住面颊的玄铁重盔,身前的护心镜闪着暗红的光芒,骑在马上,目光凝重森然,整个人如同出鞘的长刀,充满不可遏制的肃杀之气。
“元帅,前锋已经开拔,请元帅前行!”于谦的心情十分激动,勒着马过来请示冯嘉靖。
冯嘉靖微微颔首,“于将军先行,我随后就到。”
于谦应了,回马往前奔去。
他是先锋将军,理当在队伍的最前列。
冯嘉靖目光深邃地看着前方,想着这一次誓师大会,应该会被很多有心人看在眼里。
他们的前锋尚未上路,很多信使肯定已经上路了。
他就是要让他们看见,他们西昌国为了大兴城,不惧一战!
他驱马向前行了几步,突然勒马回身,往身后的人群中看去。
一阵狂风吹来,卷起地上的落叶,纷纷扬扬在空中飞舞。
冯嘉靖身上的玄色大氅随风飘扬,在身后荡起一片黑色阴影,如同死神降临,俯瞰大地。
人群中,滢滢穿着一身箭袖劲装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
她的目光里有骄傲,有荣耀,也有眷恋,有不舍,更有担心和难过。
嘶!
冯嘉靖的马旋身而起,两只前蹄往天空高高地踢了过去。
冯嘉靖勒着缰绳,冷峻地回头又看了滢滢一眼,大氅在他身后扬起一道黑色的弧线,挡住了滢滢的视线。
他终于转身,不顾而去。
“三夫人,三爷已经走远了。”滢滢的两个丫鬟在旁边低声劝道,“这里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滢滢站在自家大车前,望着前方已经消失得几乎看不见的身影,眯起了双眸。
她发现才刚刚分开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她已经开始思念他了。
他到底要去多久啊?!
滢滢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她披着紫貂皮的大氅,转身往自己的大车走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有人似乎正在探头探脑地打量她。
滢滢哼了一声,目光如电地看了过去。
那人佝偻着身子,隐藏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正偷偷看过来,不巧被滢滢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滢滢抿了抿唇,拢着大氅,低头往前继续前行。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鼓噪,“有蛇!”
围观的人群哗地一声往滢滢这边拥挤过来。
冯家的下人丫鬟忙抢上去要围住滢滢。
但是有人的身手太敏捷了,很快来到滢滢身边,手里扣了一枚银针,往她身上扎去!
滢滢目光一沉,往前面迅速移动了一步。
那人“咦”了一声,发现自己扑了个空,明明在他咫尺间的滢滢,就这样从他手指缝里滑走了。
他一击不中,迅速收针入掌,连忙后退,躲入刚才的人群中想要溜走。
滢滢将手一指,冷声道:“抓住他!”
对面的人群立刻往周围散开,只留下刚才鬼鬼祟祟偷袭她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脸都白了,目光闪烁着看向滢滢,只好腆着脸作了个揖:“冯国公夫人别来无恙?”
“给我掌嘴!”滢滢懒得跟他攀交情,看他身上穿的衣衫,似乎是个七品官,但是西昌国的官儿,有一半都是在给东临当差呢,她随便揪住一个官儿打一顿,很可能就是在“为民除害”。
冯嘉靖带兵出征,肯定不会只留下她一个人。
冯家的那些明卫暗卫,现在大部分都跟着滢滢,保护她的安全。
她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人揉身上前,将那人从人群中拖出来,照着他脸就拿大耳刮子抽了他几个耳光!
既然是要立威,杀鸡骇猴,那人没有手软,两个巴掌就将那人打掉数颗门牙。
“你敢殴打朝廷命官!”那人捂着嘴,含糊不清地叫道,嘴里一嘴血。
滢滢扶着丫鬟的手上车,闲闲地道:“你是朝廷命官,却在人群中鬼鬼祟祟专门往女人身上看,你以为你是官,这些被你非礼的女子就只能忍气吞声吗?!”
那人气得浑身发抖,恼道:“吾……吾什么素候看别的……女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缺了门牙的嘴漏风,说话都不利索了。
大家张着耳朵听了半天,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由对他十分鄙夷。
滢滢沉着脸坐进车里。
小橘伶牙俐齿地道:“敢说我们元帅夫人血口喷人?!你这官儿是不想做了吧?!”
滢滢已经坐到车里,她的声音从车帘后面传了出来:“别说了,把他交给刑部。问问刑部侍郎,朝廷命官在民女中浑水摸鱼,羞辱良家妇女,该当何罪!”
那人一下子萎了,哭喊道:“元帅夫人息怒!下官冤枉啊!”
刚才他的动作太快了,只有滢滢和她身边少数几个功夫高强的侍卫看见了,周围大部分人是在滢滢说“抓住他”的时候才注意到这边的情形的。
那个时候,这人已经从滢滢这边退开,混入人群中了,所以并没有很多人看见是怎么回事。
“你冤不冤枉,是刑部的事。我们的责任,是送你进刑部!——带走!”滢滢挥了挥手,命令自家的两个护卫将那人往刑部押去了。
冯嘉靖刚走,就有人打她的主意……
滢滢脸色很不好看。
回到冯家,滢滢对冯大夫人王欣兰和二夫人孟芸秋简单说了刚才遇到的事情,末了道:“大哥、二哥和嘉靖都走了,家里只有我们女人,两位嫂嫂也当多加小心。”
一边说,她一边将冯嘉靖给她留下来的人手又分了一半给王欣兰和孟芸秋。
王欣兰和孟芸秋忙道:“这些人是三弟留下来保护你的,你好好地,就是我们的福气了,我们你不用担心,那些人不会对我们下手了。”
滢滢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反正她在家里住着,那些人在外院守着,也是守护全冯家的人,就不再坚持了,只是道:“那好,他们就先跟着我,若是有事,大嫂、二嫂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一定一定。”王欣兰和孟芸秋对视一眼,都觉得滢滢确实是个热心人,但是太热心了,简直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