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在房中看了会书,又想到雪秋,她怕她太过单纯而被沐文柏骗了,想来想去就坐不住了,把书一放就要去凌雪秋的别苑。
正准备往外走,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映春的声音,似带了一丝惊讶:“你……你是?”
那人回答道:“小姐在吗?”
沐晚一听,顿时又惊又喜,鞋子也没换就穿着棉拖鞋推门而出。
正午的阳光温暖和煦,秋日的天空被洗得发白,红袖站在院中的那棵枣树下,身上虽然穿着破旧不堪的粗布衣裤,但一张脸却散发着比阳光还暖的笑容。
沐晚恍惚想起初见茶语的那一天,她在福利院里被其他的孩子孤立,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发呆,茶语就站在不远处的阳光里,手里拿着一只皮球朝她扔了过来,她说:我叫茶语,一起玩球吧。
她那日的笑容也是这样温暖而灿烂,仿佛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过她孤单而寂寞的心灵。
虽然红袖只是和茶语长得相似,她也不是茶语,但沐晚看着她就觉得亲切万分。
看来凌慎行所说的“自有主张”便是帮她放了红袖,这件事,她欠了他一个极大的人情。
“小姐。”红袖高兴的喊了一声就朝她走了过来。
沐晚笑着刚要开口,红袖突然双眼一合,身体猛然向前栽倒,离她最近的映春急忙伸手把她扶住了。
“少夫人,她身子好烫,是发烧了。”
沐晚和映春把红袖扶回屋里,又让她睡在自己的暖床上。
映春见少夫人对这个脏兮兮的丫头关心倍至,竟然还让她穿得破破烂烂的睡她的床,心里琢磨着,这个丫头跟少夫人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她忽然想起少夫人的身边曾有一个丫环贴身伺候,后来替她顶罪去了大牢,现在少夫人翻案成功,大概是那个丫头被放了出来。
她还记得她的名字,好像是叫红袖。
“映春,你去烧些热水,再去找两件干净的衣服。”沐晚拿来手帕替红袖擦着脸,她消瘦了不少,身上也有一些青紫的痕迹,两只眼窝又黑又深,皮肤也不似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白嫩。
在那暗无天日的牢里关了这么久,一个壮汉都要被折磨的掉十斤肉,更何况一个柔弱的女子。
“用不用请大夫?”映春见红袖烧得脸颊通红,气若游丝的。
“不用了,我不就是大夫嘛!”
映春差点忘了,少夫人平时总喜欢捧着医书看,屋子里还有一个小房间,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耗在那里,还会让她去外面采购许多药材和一些古里古怪的东西。
“我这就去烧水。”映春从没见过少夫人施展医术,不过经历了昨天那件事,她已经在心底把少夫人奉为了神祇,别人都说她是愚昧无知的千金大小姐,可她这些日子在跟前侍奉着,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少夫人不但不是愚昧跋扈,相反,她聪明绝顶,运筹帷幄,如果不是她的睿智,恐怕现在已经被毒死了。
映春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看透了这个大院里的尔虞我诈,少夫人如果不是步步为营,大概要让人吃到骨头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