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在这种担惊受怕中又过了半个月,也终于接到了凌慎行的电话。
红袖来告诉她的时候,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踩着冰冷的地板就跑去了正厅。
电话搁在桌面上,明明看不见人,却像是见到了他那张素来冷肃漠然的脸。
她忍不住鼻头一酸,接电话的声音也带了丝难以抑制的哽咽。
“少帅。”她轻轻喊了一声,这一声憋在心里数月,此时仿佛是破了功一般,全身没有力气。
过了一会儿,凌慎行的声音才传来,哪怕极力掩饰,仍能听出一丝疲惫:“还好吗?”
“嗯。”沐晚点点头:“家里一切都好,不用牵挂。”
“你呢?”他想问的只是她而已。
“我更是好得不得了,每天除了去店里,就是吃啊,睡啊……。”
吃得不香,睡得不熟,她真的不好,很不好。
听着她带着银铃般的笑声,凌慎行这些日子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唇角轻勾,噙出一抹浅笑:“还是过着猪一样的生活吗?”
沐晚嘟了嘟嘴,“猪会做生意吗?”
她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发自肺腑的传来,隔着遥远的时空,那样的真实,那样的触手可及。
“我这边的情况不算好,可以说是很糟糕,恐怕一时半会回不去。”他很少说起那边的战事,既然他开了口,那情况恐怕比沐晚能想到的还要糟糕。
她的心忍不住就揪了起来,他说得这样简单,可仔细一琢磨又让她生出不好的预感,难道这一仗还会波及到他的性命吗?
空气瞬间有些凝固,沐晚忍着没有开口,她怕一说话就出卖了自己此时的心境,她怕会忍不住哭出来,她最讨厌的就是眼泪。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已经听不出任何异样,倒是格外的柔和:“有些日子没听到你唱歌了,不知道唱功有没有退步?”
他主动换了话题,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沐晚道:“你想听什么歌?”
“随意吧。”只要是你唱的,什么都好。
她想了想,还是唱了那首《凉凉》,这歌她教过他,他们能够默契十足的对唱。
凌慎行此时自然没有对唱的心思,一直在静静的听着她唱,柔软婉转声音丝丝入骨,寸寸入心……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
沐晚猛的收住了歌声,下意识的喊了句:“凌慎行。”
回应她的只是断线的嘟嘟声和依然回荡在耳边的那声清晰的炮声。
沐晚手里还握着电话,掌心已经一片潮湿,电话离得这么远,炮声却仿佛离得那样近,炮声之后,电话断线……
这一切由不得她不胡思乱想,她又怎么可能不浮想联翩?
“小姐。”红袖听到她那一声喊,立刻跑了过来,看她怔怔的拿着电话,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仿佛没了魂魄一般,想要说什么,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好一会儿,沐晚才缓缓转过头,她眼底的泪光着实吓了红袖一跳。
“红袖,去把张排长找来。”
“已经这么晚了,张排长恐怕……。”
“快去。”沐晚语气坚定,目光微闪。
红袖用力点了下头,转身快步如飞。
沐晚把电话放回原处,一颗心却是飘浮不定,此时,她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这个在她的心中已经徘徊了数月的决定。
张排长很快就来了,脸上并没有被半夜打扰的不悦,而是一进门就焦急的询问:“少夫人,出什么事了?”
沐晚便把刚才电话在炮声中中断的事情跟他说了。
张排长听了,果然神色凝重:“我听说少帅并没有进入辽城,而是在辽城外的朝阳县安营扎寨,如果楚军想要围城的话,少帅可以率兵从后空袭,这样能与督军里应外合。少夫人刚才听到炮声,难道是楚军和朝阳县的凌军交上火了吗?”
“张排长,我想去北地。”沐晚定定的看着他,说出了一直困在心头的想法。
张排长听了,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北地天寒地冻,现在又是战事频发,逃难的逃难,弃家的弃家,只有源源不断往外跑的人,却没听说谁还从和平地带往里进,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当然,这不是沐晚草率的决定,这些日子,她担惊受怕,茶饭不思,每每闭上眼睛就是纷乱的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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