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跑到董策那边去,他们心里也是紧张,额头见汗。这个时候,若是董策强要他们跟着去,这几人自然是不敢不从。但是董策却是雅不愿强迫他们,此等大事,容不得出半点儿差错。若是强逼着他们,不情不愿的,出了问题,那才是得不偿失。
而且这三人的战斗力,也是不可忽视的,在董策计划中,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容缺少的一环。
他低声向王通吩咐了几句,王通面有诧异,没说什么,飞快的下去,很快就又爬上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上来。
董策把那袋子解开,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哗啦啦一阵响,里面的东西倾泻了一地,在阳光下反射着炫目的光芒。
众人都是眼前一亮,呼吸不由得粗重起来。
赫然是一地的银子,其中有碎银,但是更多的乃是官铸的一小锭一两的那种银子,品质极为的上乘,雪白细腻,正是那等金花银。
粗一眼看去,地上怎么着也有个二十两。
“我也不是白白让各位效死,这是这两个月的军饷,攒了也有二十两了。”董策微微笑道:“若是随我去杀敌的,人人有赏。二两银子,足够买两石精米,混上糠菜,少说也足够一家之口吃上三两个月,这以后的日子,也好过许多。”
他的潜台词没说出来,但是大伙儿都听明白了——若是这次不去,拿不到赏银,那么以后日子自然就难过的多了。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二两银子听上去不多,但是对这些贫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军户来说,不啻于是天文数字。
李贵三人相互看看,纷纷道:“我也愿随大人杀贼!”
“好!”
董策哈哈一笑:“各自拿一两银子先做安家之用,剩下的那一两,等此间事了,自然会发下来!”
“是!”众人纷纷应诺。
看着大伙儿开始纷纷拿银子,董策却是眉头皱了起来。
他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只是为了激励将士而已,却不会真的妄自尊大到以为可以轻易杀死那一队建奴。
恰恰相反,他现在对这些建奴极为的忌惮和看重。他在后世的史书上看到过关于后金建奴战斗力是如何如何强劲的记载,但是这并不能让他有一个直观的认识,直到今日,亲眼见识到了这些建奴的马术和精良的铠甲们,这等视觉冲击,让他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戒备。
这些建奴,对得起天下强兵的称号,甲坚兵强,战斗力更是不可思议的强横。
他扫了眼自己手底下这些墩军,心里叹了口气——战斗力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且不说单兵战斗力了,人数都比不过人家。
董策心里也清楚,若真是野外正儿八经的战斗的话,这些建奴,足以杀溃三百以上的明军步卒!
这丝毫不是夸大,这个时代的建奴,尚未入关,还没腐化堕落,正是军事最为鼎盛的时候。这些不事生产,每天就是吃肉补充营养,锻造个人武艺的建奴,战斗力强横的吓人。
那么,就得想点儿招了。
当日下午,董策先是着人把那些尸首给埋了起来,虽然不起坟茔,但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总也不好让他们暴尸荒野。
然后董策又让李贵负责做饭,好生的做了一顿精面馒头,放开了吃,大伙儿都吃的肚圆。
反正若是出去袭杀那些建奴失败,还不知道有几人能够回来,留下粮食给那些建奴么?
等到天色快要接近傍晚的时候,周伯周仲兄弟这两个资深的夜不收出去了一趟,过了一个时辰放才回来。
白日间还是阳光尚好,晚上却是夜幕沉沉,虽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却也是黑漆漆的。
瞧不到月亮,只有几颗星星闪烁在空中。
由于营养补充的不够充分,古人七八成以上都是夜盲,对于他们来说,这种环境无异于是一片漆黑的失明天堑,除了跟个瞎子似的摸黑跌跌撞撞,什么都干不了。
安乡墩也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里面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就连墩台上负责值更的人,都靠在女墙上昏昏欲睡。
这时候,墩内忽然是响起了一阵极轻微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和安乡墩大门方向相反的那段墙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这里是距离墩台最近的墙段,从墩军们居住的地方来到这里需要绕过半个墩台,被庞大墩台挡住了,墩内的人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状。而若是白天的话,墩台上的人自然可以对这里一览无余,但是现在乃是深夜,墩台上的人便是保持着警惕,隔着十几米也看不清这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