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期间听嵇先生讲学的时候并不多。
虽日日听这位嵇先生纵谈古今,然而大多数时间霍长歌还是在抄录那些书册。
不单单只是四书五经,还有其他的策论诗赋、笔记摘录。
然而,起初的时候霍长歌只能听嵇先生说课,渐渐的竟也能说上几句。
那些曾经抄录的书、前人的笔记摘录之中的内容不知怎的就自然而然的浮现脑中。
除了,霍长歌的字从狗爬进步到了豆腐渣。
对此,霍长歌很忧桑,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口兰芷做的玫瑰酥酪。
玫瑰酥酪入口即化,霍长歌美得眯起眼睛。
嗯,真好吃。
霍长歌忍不住伸手又要去拿,却被芷兰拍掉了偷吃的爪子。
“先生说了,今日抄不完,不许吃。”
霍长歌巴巴得望着半透明的香香甜甜得玫瑰酥酪,腮帮子鼓起,委委屈屈嘟囔一声。
“小气。”
遂低头,奋笔疾书。
兰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霍长歌略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腮帮子,年轻的脸上漾起温和的笑容。
兰芷是留在书斋里伺候嵇先生的侍女。
月余相处下来,霍长歌熟知嵇先生有时的荒诞举止。
比如说,嵇先生不喜欢书童,每每读书写字甚至教书是都要美貌侍女在旁奉茶磨墨,称之为红袖添香。
虽常被人背后指点,说他是好色无状,将女子带入读书圣地,简直有辱斯文。
嵇先生仍旧我行我素,带着兰芷进出如常。
对此,霍长歌不置可否,他只知道兰芷的点心做的特别好吃。
还有便是,兰芷喜欢读书。
终于,抄完了今日的课业,霍长歌心满意足得捧着点心。
身边坐着的兰芷低头看着霍长歌写的字,眼睛忍不住抽了抽。
依照先生的吩咐,霍长歌每每抄到有感而发之处便可写上批注。
兰芷读着那些批注,一如既往的犀利清醒。
而那些字,一如既往的一团浆糊。
她哭笑不得,望着大快朵颐的霍长歌叹气。
“明日便是院中一月一度的大考了,你这样的字,怕是要给先生丢人了。”
霍长歌咸鱼的耸了耸肩,对于这个看字的世界充满了悲伤。
照常,霍长歌放课之际已经是黄昏之时,天已然蒙蒙黑了。
他走出嵇先生的书斋,穿过青石小路的时候,忽听得隐蔽处有动静。
霍长歌定睛一看,原是树荫下几个学生正在欺负另外一个。
那人可怜兮兮的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像是被揍得很惨。
忽而,地上那人侧过头,瞧见了站在那里的霍长歌,猛地咳嗽几声,嘶哑着嗓子冲着霍长歌叫道。
“霍长歌,帮我!”
就在那人冲着霍长歌求救的时候,霍长歌也是认清了对方。
是季覃。
倒在地上的季覃虽然声音不重,围殴他的几人却也是听见了的。
为首的少年侧头,望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霍长歌,手中的扇子一展,笑得意味不明。
他挑衅的对着霍长歌点了点下巴。
“怎么,我教训自家下人,霍二少爷也要来多管闲事。”
霍长歌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请便。”
季远城闻言一噎,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他恶狠狠地转头,冲着手底下的一帮跟班怒吼道。
“愣着干什么?给我继续打!”
季远城说完,转头昂首望向霍长歌,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放过他的意思。
霍长歌扫一眼季远城脸上那呼之欲出的神情,深觉的这货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用三个数的时间,为千里迢迢送季远城来读书的季老爷、季夫人默哀,霍长歌转身就走。
季远城不敢相信的望着霍长歌离开的背影,他急忙从石头上跳下来,快步上前,拦住了霍长歌的去路。
“站住!”
霍长歌疑惑。
“何事?”
季远城哼一声。
“你就这样见死不救?”
霍长歌无语。
“动手的是你,你觉得我要需要救他一救,你别打他便是。”
季远城闻言,登时骄傲的就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公孔雀。
“你求我,我就放过他。”
霍长歌给了季远城一个你有病的眼神。
“有病就吃药。”
季远城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平声从未被人骂过,他脸色一变,怒道。
“你不怕我揍你吗?”
霍长歌不但不怕,反而一脸老神在在。
“书院之中,圣人面前,怎可行此粗鲁之事。你若真要和我比划拳脚,今日子时三刻,书院外西南墙根,老槐树下,你等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