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儿简单的说了一下关于嫁妆的事情, 顾洵极认真的听着,关于捐了之后的施粥买粮等如何操作, 顾洵还补充了他的想法。
“这么一大笔的嫁妆可是联系好了下家, 捐赠之后的这些物品换到的粮食和衣物又由谁来代为处理?我想一定是不能由孙大人出面吧?”
她们想得再好也只是纸上谈兵, 不如顾洵的经验丰富, 顾洵问了几个问题就把孙佳玉给难倒了, 她们也是毫无头绪的临时起意, 捐了嫁妆也是乙儿的主意, 她很快就回答不上来了。
是啊, 她做这些事情,能搏到的也就是个名声,她一个深闺女子要这名声又有何用?而且为何一定要明日, 明日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依我看,既是孙姑娘母亲的遗物,也不必全部捐了, 一些大样的摆设和市面上能见之物, 就有我代为收了,你核算好银两我让童儿交于你,至于剩下的物事你明日可带去虚张声势。”
孙佳玉恍若梦中被惊醒, 愣愣的点了点头,赶紧让春兰回去拿账簿, 要连夜就把嫁妆都给送过来。
顾洵不太在意的抬了抬眼, 他难道还真的在意那点点嫁妆吗, 光是她当初救了乙儿的事, 就是千金万金,也是值得相赠的。
只是他愿意帮忙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也想看看,这些嫁妆明日到底有何作为。
第二日,陆家就有人从大同赶了过来,孙勤和难得的抽空回了一趟府,来的人是陆远鸣的族叔陆家六爷,比孙勤和还要年长许多,两人客气了一番就直奔内容。
柳氏身体还未康复,出面的是柳家舅太太,自然是把孙佳玉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远鸣最近也是一直忙于政务,原先说好亲自来拜访孙大人,只是公务缠身无暇前来,只能由老朽来走这一趟了。”
“陆兄言重了,陆大人年纪轻轻就能担任如此要职,定是平日里公务繁忙的,既然陆兄已经来了我孙府,就理应由老弟我好好招待陆兄,正巧最近府上都由玉娘在打理,陆兄可住上几日再回。”
陆六爷客气了几句就应下了,他来的目的本来就在此。
陆远鸣是续弦,他来一是表明一下陆远鸣的态度,再代表他来相看一下孙佳玉,若是没有什么问题,回去之后就能找人上门说亲了。
孙勤和松了一口气,心情好了起来,最近真是坏事连连,总算是有了一件能称得上的好事了,玉娘能嫁给陆远鸣既替他摆平眼前的事端,就连以后沅娘说亲事也能更有利了。
难得体贴的去屋内看了看柳氏,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孙勤和才神清气爽的去了孙佳玉那,柳氏现在还躺在床上,只能他这个父亲来交代她如何招待客人,可得让孙佳玉在陆家人面前留下好印象。
说起客人,孙勤和都有几日没见到顾洵了,说来也是奇怪,这顾洵从刚进城那几日会到衙门露露面,之后就像是真的做客一样在府上住了下来。
全然看不出他到底来太原是为了什么,这样反倒搞的孙勤和更是心中没底,家中住了个催命符他连家都不敢回了。
谁知孙勤和刚走到孙佳玉的屋子,一抬头就看到乙儿正站在屋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毫无准备的心下一颤,他自从那日之后就再没见过乙儿,突然四目相对还让他吓了一跳,这人也太古怪了些吧,总是神出鬼没的,若是不注意这青天白日的还能被吓去。
孙勤和拱了拱手,“乙儿姑娘。”
可乙儿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他,也不说话,若不是一双眼睛还在打转,他差点要以为她是睡着了。
孙勤和奇怪的加大了些声音,再次拱了拱手,“乙儿姑娘?外头风大雪大的,还是进屋暖和些。”
这回乙儿有回应了,歪了歪脑袋,扬了扬嘴角,“城内大乱,你怎么在这?”
孙勤和皱了皱眉,这人是扫把星吗,怎么每回见了自己都没有好话,今天他从衙门回来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城内由孔胜生带队一直在巡视着,哪里会大乱啊。
“乙儿姑娘说的某有些不懂,城内各处都好好的,怎么会大乱呢?”孙勤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有乙儿姑娘替某卜的卦,某自然是平安无恙的。”
“面带凶相,今日乃大凶。”
孙勤和的步子往后退了两步,真是晦气,这人怎么总也没有好话,怎么日日就会盼着他不好的!
想来想去又不敢得罪她,又不想扫了自己刚刚的那点兴致,“那就多谢乙儿姑娘提点了,我是来找玉娘的,玉娘可在屋内?”
乙儿没有回答他,而是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巳时了啊,嘴角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笑容,要来了。
孙勤和也跟着抬头去看天空,什么也没有看到,摸了摸鼻子,就听乙儿道:“她不在。”
“不在?奇怪,那玉娘能去哪呢?”就在孙勤和还未感慨完,就有下人冲了进来,边跑边大喊,“大人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孙勤和的心猛地一跳,真是该死!又是不好了不好了,这一连数月就未曾从他们的口中听到过自己有好的消息过!
若是哪天他真的出了事,一定是被这些人给咒的!
“这是出了何事,又这般慌慌张张的?”
“大人,城西的粥棚外打起来了,已经有数人重伤,还有人当场死亡。”孙勤和整个人一跳!耳朵只剩下乙儿的那句大凶,心里一句咒骂。
“怎么回事,你快说说清楚,怎么会打起来呢,今日不是轮到孔家施粥吗,难道他们没有按时施粥吗?”边说就脚下不停的要往外赶,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恭恭敬敬的朝着乙儿一个大礼。
“乙儿姑娘可否随某一道前往?”
路上来报的下人才说清了经过,原是孔家与前日换班的苏家起了争执,混在灾民中的小混混就动手抢吃抢喝,又挑拨了灾民的情绪,顿时就打了起来。
孔家布施的管事被打伤了好些个,苏家的伤亡更多,等到官府的人到的时候场面已经难以控制了。
乙儿是跟着孙勤和的马车一道过去的,这还是她醒来之后第一次上街,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好奇的四处张望。
只可惜因为连日大雪,到处都是关着门窗冷冷清清的,除了为了生计开着的店铺,街上根本就没什么行人。
看了一会,乙儿就没意思的坐了回来。
孙勤和已经毫无心思去想别的了,满脑子的都是伤亡如何,若是真的孔苏两家争斗,到时候不再布施的话,他到哪里去寻粮食给这么多的灾民。
一路担惊受怕的到了打斗现场,还坐在马车上远远的就听到了杂闹的声音,以及激烈的争执声。
孙勤和扶了扶官帽,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场面比他预计的还要惨烈很多。
主要是涉及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好在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行人,但凡是在平时,若是祸及到普通百姓,可能伤亡会更难以统计。
乙儿也跟着出了马车,在跳马车的时候还停了很久,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高了,孙勤和又全身心的在眼前的场景,根本就无暇来顾及她。
顾洵在得了消息之后也马上赶了过来,现在场面能这么快的控制下来,就有一部分他的作为,从乙儿他们到的时候起,顾洵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马车。
当看到乙儿苦恼的蹲坐在车架上的时候,是既生气又好笑,气的是孙勤和这个蠢蛋,竟然把乙儿带来这种危险的地方,好笑的是乙儿苦恼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的紧。
正想不顾被孙勤和知道两人关系,也要过去把乙儿抱下来的时候,乙儿往前一个小跳身体僵直的落在了雪地上。
顾洵紧皱的眉峰,这才慢慢的舒缓开来。
“大人,您可算来了。”孔胜生一看到孙勤和就围了过来,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等孔胜生要解释,就看到孔师爷气得胡子都要飞上天了,怒气冲冲的小跑着过来。
“大人,老朽是看在太原百姓的份上,才说服了家主无偿布施救助百姓,现在倒好,还落了个得不偿失的下场!今日若是不能为我孔家做主,以后灾情一事也请大人别再扰我孔家众人。”
还不等孔师爷嚷嚷完,苏家管事的苏四爷也围了过来,苏四爷的脸上还有血迹,一看就是刚刚没落得好。
“好啊!你孔家是金贵的很,我苏家为了百姓也是出粮又出力,今日之事就是你们孔家有意为之,故意挑起的事端!现在还恶人先告状!孙大人,我们苏家的为人你是很清楚了,若是今日讨不回公道,我苏家还怎么在这太原城立足了!”
还不等孙勤和开口,两个年纪大辈分又大的长者就先吵开来了,甚至一言不合还要动气手来。
孙勤和被眼前的景象弄得脑袋都要炸了,“各位听本官一言,先将各家的下人先领走,统计好伤亡,再待本官处理可好?”
“听大人的意思是今日给不出答复了?好,把所有受伤的人都给抬走,再把布施的全给撤了,我们不劳烦孙大人动手。”
孔师爷和孙勤和公事这么久,一听就知道孙勤和又准备和稀泥了,直接当机立断收拾了残局,把孙勤和赶鸭子上架非要逼他做出一个决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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