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一大早, 乙儿就爬起来了,还不到吃早膳的点, 乙儿就坐在窗边的小凳子上, 坐姿笔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 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童儿已经闲得脑袋要长草了, 突得听到外边有哭声传了进来。
一开始还听不清, 只是几声哭嚎, 过了一会竟然越来越大声了, 好似有无数人悲切的哭声。
乙儿从小凳子上猛地站了起来,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慢慢的朝着门口走去,最后在院门边停了下来, “乙儿你要去哪里?”
如欣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其实她也有些知道了,来往这么多送饭的婢子, 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府上的情况了。
陈老将军重病, 严柏艺所求之事就是这个,可乙儿会的不过是占卜问卦之术,她又不会起死回生, 又毫无医术,求她还不如去找个好大夫。
乙儿才刚走到房门口, 就看到严柏艺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
双眼通红, 眼睛死死的盯着乙儿, 一开始还只是慢慢的走着, 后面就大步的走了过来。
“你跟我走。”严柏艺用力的伸手一把抓住了乙儿的手腕,粗鲁的拖着乙儿就往外走。
如欣和童儿赶紧追了上去,“严郎君你在做什么,你快放开乙儿!”
到了院子门口还要追上去就有下人拦住了他们,如欣不管这些冲过他们的手臂追了上去,许是看她是女子也不好动手,童儿就被留在了院子里,如欣跟了上去。
严柏艺就这一路拉着乙儿的手腕,到了陈老将军的卧房,门口跪着一众的丫鬟下人,管家正侧过脸在抽泣。
整个院子里笼罩在底气压里,光是所有人的抽泣声,就足以让人的情绪跟着被感染的很是低沉。
严柏艺放开了乙儿的手腕,楞在原地,往前挪动了几下步子,又在原地停住了脚步,眼睛睁的通红一言不发。
管家哽咽着看着严柏艺,“公子,老爷,老爷他去了。”
剩下的所有话都留在了哭声中,严柏艺像是刚刚回过神来,“我不信,明明只要熬过今日,只要熬过今日,为什么就连一天也不行。”
像是喃喃的低语,又像是无尽的苦闷,最终冲进了屋内。
这会已经没有人拦着她了,等到严柏艺进了屋子,乙儿和如欣也跟在后面慢慢的走了进去,每走一步就好像是一场煎熬。
等到走进屋内,窗户上糊着的窗户纸不知道何时被撕去了,陈老将军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安详的躺着。
只是这次他再也没能醒来。
“如欣,我早就知道的,这就是命数,可为何我还是会这么难过呢。”一双大大的眼珠子有些僵硬的转了转,最后黯淡的低垂了下来。
如欣握紧了她的手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乙儿,其实知道的越多何尝不是另一种无能为力的痛苦。
严柏艺呆呆的站在病榻前,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般,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陈老将军的遗体。
还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突然抽出了挂在房中陈老将军的佩剑,猛地冲到了乙儿的跟前,“是你,你明明可以救他的,你为什么不救,你不该给我希望又让我亲自戳破的!”
面对这么的变故如欣下意识的就拦在乙儿的身前,这是怎么了,严柏艺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严郎君,你疯了?这与乙儿何干,她不过会写算卜的能力,和我们一样只是普通人。所有人都有生老病死,都会有这么一日,你不该迁怒与乙儿!你醒醒,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严柏艺突得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们不过相处了几日,你以为你很了解我?我就是这样的人,这才是我的真面目,我什么坏事都会做,你问问屋外跪着的那些人,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有阿公,我不过是地上的一坨泥,没人看得起我,但我不在乎,为什么!所有对我好和我在乎之人都要将他们夺走!”
瞬间他又收起了笑,举着长剑指着屋顶,“天道不公,欺我如斯,我偏不认命!”
“所以天道不公,苍天无眼,你就要掩盖本心吗,这难道是陈老将军想要看到的你吗?”
如欣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她不相信的,在她的心目中永远记得的是会开怀畅快大笑的严柏艺。是狡黠坏笑的严柏艺,是在危难之时救了她的严柏艺。
严柏艺的一双眼睛逼得通红,手中的剑直直的指向如欣,“够了,不要再说了!”
说着用力的将剑朝着如欣的方向挥舞了过去,如欣也不躲避,闭上了眼睛笑了,若是这样他能清醒,或许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而等了许久,也没有刺痛传来,只听到听的一声,严柏艺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
他自嘲的笑了起来,最终跌落在地上,“走,你们走,不要再出现我的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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