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哎呦,哎呦,小东西,都要被你掰折了。”秦氏躲开苏蒲,将豆沙糕放到炕桌上,“吃吧吃吧,真是不消停。”
苏芩喜笑颜开,搂着苏蒲给她喂了一块。
大丫鬟如安端了沐盆来,替苏蒲和苏浦泽收拾妥当。苏芩盘腿坐在炕上,已三块豆沙糕下肚。
“姀姀,姀姀……”苏蒲正被如安抓着净手,急的直摆手,生恐苏芩将豆沙糕吃完了。
苏浦泽小大人似得站在那里,安慰苏蒲。“要洗干净手,才能吃的。”
苏芩看一眼苏浦泽,将目光转向刚刚打开帘子进来的张氏。
“三婶子,泽哥儿的先生请了吗?”
张氏捧着茶盘,替苏芩斟一碗茶,眉目柔顺道:“还小呢,不急。”
苏芩蹙眉,“怎么能不急。”苏芩知道,苏府内没有多余的银钱给苏浦泽请好的教书先生,但读书是大事,可耽误不得。
“泽哥儿。”苏芩将苏浦泽唤过来。“我上次走的时候给你留的书,你都能看懂吗?”
去陆府前,苏芩将苏龚剩下的一些书籍整理好了给苏浦泽研读。苏浦泽年纪虽小,但性子聪颖,若能好好栽培,日后必成大器。
苏浦泽面露羞愧,摇头,“不懂。”
“你年纪尚小,不懂是正常的。”苏芩小时最不耐烦读书,若不是苏龚用陆霁斐连哄带骗的诱逼着她,苏芩怕是连字都认不全呢。
苏老太太吃了药先去歇了,秦氏伺候完老人家,替苏芩抱了个手炉来,压着声音道。“陆首辅没跟你一道回来?”
秦氏话罢,就被站在一旁的苏博拉了拉宽袖。秦氏瞪一眼苏博,“去,女人家说话,你个大男人呆在这里干什么。”
苏博委屈的缩了缩脑袋,蔫蔫的走了出去。
苏芩咬一口豆沙糕,“我是自个儿回来了,没告诉他。”
“……嗯。”秦氏声音极轻的应一句,不再谈这事。她满以为是苏芩不愿说,才如此推脱。毕竟是做妾,哪里会一道回来呢……
“姑娘,姑娘……”正屋外,红拂一脸兴色的奔进来。“大爷来了!”
陆霁斐?苏芩瞬时睁大一双眼,嘴里的豆沙糕被噎住,黏腻腻的卡在喉咙里半天下不来。
难道已经发现她将他的青玉冠给偷了卖钱去,来找她算账了?
“快快,吃口茶水。”秦氏赶紧给苏芩端来一碗茶,将那豆沙糕给过下去。“真是,急什么。”秦氏一脸喜色,收拾了一下衣物,去外头将人迎进来。
苏芩闷头倒在炕上,神色哀切。
她都躲到这来了,那只疯狗怎么还能闻着味追过来……苏芩想到那只青玉冠,想到那个人头漆器,浑身就是一哆嗦,赶紧把噗噗给抱到了怀里。
噗噗一手抓一块豆沙糕,吃的满脸都是糕饼屑。
正屋门口,如安打了帘子进来,身后秦氏喜笑颜开的将陆霁斐带进来,转头看到还赖在炕上吃豆沙糕的苏芩,瞬时面色一拉,“快些收拾了,像什么样子。”
红拂和绿芜上前,将炕桌上的糕点收了,然后又用绣帕细细将炕桌上沾着的糕点屑抹去,这才请陆霁斐上座。
秦氏的大丫鬟如安捧了茶水来,苏芩端端正正坐好,看秦氏对陆霁斐的态度从往常的不屑一顾到今日的热情巴结。
其实苏芩明白秦氏的意思。如今她嫁给陆霁斐做妾,一辈子就耗在陆府了,这会子秦氏对人客气些,陆霁斐也能在陆府对她好些。
多说天下最难父母心,苏芩到如今才懂这个道理。如果她有一个女儿,嫁给了这样的一个人做妾,她怕是晚间都会睡不着。
“泽哥儿?”苏芩正想着事,突然看到苏浦泽愣愣的盯着陆霁斐看。
听到苏芩的声音,苏浦泽回神,面色臊红的绞着一双小胖手不做声。
苏芩蹙了蹙眉,突然明白过来,她偏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陆霁斐,声音细软软的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路过。”男人吃一口茶,慢吞吞道。
苏芩歪头,撑着下颚靠在炕桌上,继续道:“我听说,你的学问是跟着徐老头子学的。”
苏龚在世时,提到徐玠,张口就是“徐老头”。
陆霁斐应一句,目光落到苏芩怀里抱着的苏蒲上。
苏蒲跟苏芩小时候长得很像,乍眼一看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苏蒲对上陆霁斐那双幽深眼眸,害怕的使劲往苏芩怀里钻了钻,小胖脸沾的糕饼屑都蹭到了苏芩衣襟处。
“泽哥儿。”苏芩将苏浦泽唤过来。
苏浦泽乖乖站到苏芩面前。
“你近日里都学什么书?”苏芩明面上是在问苏浦泽,暗地里却在偷觑陆霁斐。
“《典论》、《论衡》……”苏浦泽一口气说了数几本。
苏芩睁着一双眼,期待的看向陆霁斐。
陆霁斐吃一口茶,看一眼小大人一般立在那里,紧张到小脸绷直的苏浦泽,终于开口道:“换四书五经先看吧。”
苏龚看的书一惯深邃,苏芩拿给苏浦泽时并未多挑拣,如今被陆霁斐一点,苏芩这才想到,苏浦泽年纪尚小,祖父看的那些书好像确实不太适宜他。
“陆霁斐,你要不收了泽哥儿吧?”苏芩突然道。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陆霁斐的学问、心性、计谋,整个皇城,乃至整个天下,可以说是无人能出其右,就算是徐老头,也只能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