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小胖腿,大眼睛红红的半睡不醒。红拂正哄着人吃奶。
“噗噗。”小皇帝一溜烟的上去,看到苏蒲那张红彤彤的苹果脸,他满脸笑意的撑着双臂坐在榻上,心痒难耐的想伸手掐掐,但在看到苏浦泽那张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刻板小脸时,立时便歇了心思。
苏蒲已经不记得小皇帝了,她往苏浦泽那边缩,大眼睛忽眨忽眨的像孔雀尾。
苏浦泽伸出小胖手,把苏蒲揽到怀里。
苏蒲小小打了一个哈欠,窝在苏浦泽怀里不动,穿着袄裙的小胖身子像个年娃娃似得好看。
小皇帝一脸失望的看一眼跟苏蒲靠在一处的苏浦泽,眼里显出羡慕。若是他能抱抱,那就好了,肯定很软和,比他榻上的软枕还要香。
“噗噗不记得我了吗?”小皇帝小小声的委屈道。
苏蒲歪了歪头,没有说话。
小皇帝摸了摸腰间,从荷包里头取出一颗糖果子,递到苏蒲面前,“呐,叫哥哥,这个就给你吃。”
小皇帝在宫内那些皇族子嗣中年纪最小,偶看到苏蒲,简直就跟看到了宝贝似的稀罕
如果他有这样一个好妹妹,一定要好好玩。
鉴于小皇帝的糖果子诱惑,苏蒲终于肯正眼看看人,但依旧不说话。
为了听到苏蒲那软绵绵的小声音,小皇帝可谓用尽了法子。可惜的是,皆以失败告终。
……
“皇上。”珍珠帘子处传来一道低哑声音。
小皇帝转头过去,看到站在那处的陆霁斐,赶紧站起来,道:“陆首辅。”
“冯公公已寻皇上多时。”男人不紧不慢道。
小皇帝面色一变,“糟了,大伴。”话罢,小皇帝便赶紧急匆匆的出了帐篷。浦泽放开苏蒲,恋恋不舍的跟上。
苏芩看一眼男人,噘着小嘴,上去把苏蒲抱在怀里。
陆霁斐站在木施前,余光看到那片温香罗帐,再看一眼自己刻板板的床榻,顿生一股嫌弃之感。
青山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他可没有隔帘那处小主子的巧手。
陆霁斐皱眉,将身上被湿雪浸湿的大氅褪下来,挂到木施上,然后挽起袖子,取下腕间袖箭,搁置在案几上。
苏芩虽在跟苏蒲玩,但却将陆霁斐的一举一动看的一清二楚。
男人合衣躺上榻,闭目休憩。
苏芩小小声的哼一句,吩咐绿芜和红拂传膳,用膳时故意用手里的玉箸将碗敲得“噼啪”响。但那人却像老僧入定似得,连眼睫都没颤一下。
气呼呼的用完一顿午膳,苏芩为了保持精力,在下午的围猎上大展风采,便让红拂将苏蒲抱到了隔壁帐子,自个儿窝在榻上歇息。
案几上的熏香炉内燃着安神香,袅袅白烟飘散,如临仙境。桃色烟纱帐内,颠簸了近大半个月,难得休息,苏芩睡得很熟,连珍珠帘子响了也没听到。
美人散着头发,身上穿着骑装,腰腹处的护甲已经解开,衣襟半敞,能看到里头烟粉色的小衣。
陆霁斐曾看到过这件小衣挂在木施上头的模样。是苏芩别出心裁制的,只为了在狩猎时能更好的把控身子。此小衣有六条系带,前圆后方、前短后长,过腰、胸、肩,完美的裹出流畅身形,更能勒住胸前的累赘。
拼接处绣上小幅图案来遮盖针线密脚,汇聚了绣、缝、缀、盘、滚等几十种工艺,精湛之余,更添精致。
陆霁斐那时只看一眼,便能想象出这小衣穿在苏芩身上,必能勾的人心火俱焚。
只可惜,他尚没看到。
因为小衣勒的紧,所以苏芩的骑装更显身段窈窕。只要褪了外头的大氅,那股子呼之欲出之感,直让人盯得舍不得放开眼。
陆霁斐撩袍,坐在榻上。
小姑娘脚上未着罗袜,露出粉珍珠似得小脚趾,微微蜷缩。身上盖着的沉香色被褥早就被踢开了。脚链子上的六个小铃铛没有塞满,有细碎的声音掉出来。
陆霁斐轻笑一声,替苏芩将被褥盖好。
这脚链子原本是陆霁斐为了罚她才给她带上的,却没曾想竟成了他的催醒符。只要晚间这铃铛一响,陆霁斐便立时会睁眼看看身旁的小姑娘是不是又踢被了。
十次里头总归是有九次踢了被,真是不让人省心。
苏芩翻了个身,衣襟落的更开。那小衣勒的紧,再加上苏芩确实稍多了一点肉,便更让人浮想联翩。
陆霁斐有时也想,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会长,专往好地方长肉?
男人伸手,找准地方,往苏芩额间一弹。
小姑娘猛地娇哼出声,脚上铃铛一阵乱颤。她慢吞吞睁开眼,只见眼前桃色烟纱帐,空无一人。
撞鬼……了?
……
晌午时分,雪尚未停,围猎正式开始。
苏芩骑着她的小马,跟少量敢上场的贵女们在一处。朱丽月溜着马骑到苏芩身边,开口道:“苏三,咱们来比试比试吧,这次我必不会输。”
苏芩看一眼朱丽月,想起上次端午日的事,有些不想搭理她。
朱丽月见状,正欲再开口,却遥遥看到前头行来一行人。
踏雪飞溅,马啸风啼。穿梭在玉树琼花之间,满是潇洒豪气。
那些人在赛马,骑在最前头的男人身穿玄色骑装,风姿猎猎,破壁而来,气势如雷。惹得一众贵女红着脸惊呼。
苏芩勒紧手里缰绳,将马往旁边赶。
“吁……”陆霁斐的高头黑马堪堪停在苏芩面前,甩了甩鬃毛,扬起飞雪,跅弢不羁。
其身后是镇国大将军府的朱远道,还有紧随的郴王和夏达,以及其余一些皇家子弟,陆陆续续的赶来。
苏芩穿一身烈阳红色骑装,骑着一匹棕红色小枣马,微仰下颚,带着雪帽,显出艳媚侧脸,未施粉黛,却冰肌玉骨,妖丽如梅。众人看的一痴,连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陆霁斐敛眉,看一眼只着骑装的苏芩,眸色清冷的一瞥。这小姑娘胆子颇大,竟连大氅都没穿。不过好在晌午时他在额上留了个红肿印子,不然她定连雪帽都不肯戴。
苏芩斜睨人一眼,跨着马往前去。
美人行远,众人抻着脖子看。朱丽月看一眼夏达,驱马上前,面色微红的搭讪道:“夏大人。”
夏达垂着眉眼,没有应声,勒着缰绳的手紧到指骨泛白。
郴王看一眼夏达,轻咳一声。
夏达回神,转头看向朱丽月,脸上显出一抹笑来,清俊儒雅,只面容似瘦削许多,使得那双原本温润眼眸有些黯淡,眼底迸出深意。
于朱丽月来说,她受尽夏达漠视,如今陡然看到这副模样的夏达,心中自然欢喜。
“我见夏次辅似乎瘦削许多,可是没好好用膳?这样可不行,身子会受损的。”朱丽月叽叽喳喳道:“今日我猎些好物,给夏次辅补补身子。这冬日最宜养肉,夏次辅多吃些,来年开春这身子就能壮实起来了。”
说到这里,朱丽月面色更红,她扭捏道:“我并没有嫌弃夏次辅的意思,只是这身子是大事,万不可因为过于操劳,而亏空了身子。”
相比其她贵女,朱丽月是大胆而直白的。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纵使朱丽月为夏达付出再多,男人那双眼中,印出的也是另外一个女子的身影。
朱丽月恼过,恨过,甚至想放过。只是情这字,若能自控,哪里还能叫做情。只因着不能自控,心随所往,所以才被称之为情。
夏达眼不错的盯着前头的苏芩看了片刻,然后转头看向朱丽月道:“听闻此次围猎,乃是镇国老将军与项城郡王一道围护的猎场?”
朱丽月一愣,脸上笑意渐敛,声音有些涩。她明白夏达的意思了。
“嗯。”朱丽月垂下眼帘,握紧腰间偷拿出来的腰牌,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早知如此,何必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