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着嗓子强调,大声吼,“我选二!”
宋朝的声音里有笑意,“那就上午过来?”
“好,你等我。”
陈列挂掉电话,兴奋的在房间里跳了几下,控制不住的咧开嘴傻笑,他想起来什么,拨了唐远的号码。
唐远说,“认完错了?”
陈列膛目结舌,“……卧槽!这么神,你咋不上天呢?”
“舍不得你们呗。”
“……”
唐远心里生出太多的感慨,凝聚出来的就是几个字,沉甸甸的,带着真挚的祝福,“好好珍惜吧。”
“还用你说?”陈列唉声叹气,“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
唐远说,“谁容易了?谁都不容易。”
陈列张张嘴,也是。
“小朝在治疗中心吃了很多苦,这几年看着没问题,其实创伤压根没好,他能让你碰他,一定经历过漫长的心理战争,超过我们想象,对他来说,迈出那一步很艰难。”唐远顿了顿,“阿列,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陈列说知道,他烦躁的骂骂咧咧,“可是我不怎么会做饭。”
“那你会什么?”
“煮方便面。”
“不就是什么都不会?”
“方便面不算?”
“要点脸行吗?那玩意儿就是把包装纸一拆,倒点开水进去,算个屁。”
“啧啧,你漏掉了最关键的一个步骤,拆调料包。”
唐远翻白眼,“有你学的。”
“学是肯定要学的,就是不知道先学哪个,干脆我九月中下旬再投简历找工作,先报班学学厨艺。”
陈列在房里来回走动,眼珠子乱转,寻思一会儿从哪里开始收拾,反正今晚别想睡了,“你家那位给你做饭吗?”
“做啊,”唐远说,“我也给他做,不是说非得谁来,看谁有时间。”
陈列跟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他哈哈大笑,“你也做?骗谁呢,哥们,你能分得清酱油跟醋吗?”
唐远被鄙视,脸抽了抽,“你还别不信,我现在能做三菜一汤,一个人做。”
陈列笑的前俯后仰,“梦里吧。”
唐远,“……”
笑够了,陈列擦掉眼角的泪水,粗声粗气的说,“小远,我觉得我被他吃得死死的。”
唐远说,“愿意吗?”
陈列微愣,他实话实说,脸涨红,“挺愿意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唐远一点都不意外,他老妈子一样唠叨,“你神经大条,小朝心细敏感,平时你悠着点,别咋咋呼呼的。”
“对了,你那个大学同学,叫常建的,跟你没有什么吧?”
陈列立刻说,“没有!”
唐远对他太了解了,一听就知道有名堂,于是笑了声,“是吗?没有就行,要是有,我都帮不了你。”
陈列听的心里发怵,他使劲儿抠抠后脑勺的头皮,“常建帮我开过车,挂档的那种。”
唐远的眉心一蹙,“几回?”
陈列跟蚊子嗡嗡似的,“就一回。”
“找个机会跟小朝交代一下吧,与其让他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件事,不如你主动说,千万不要撒谎。”唐远告诫道,“阿列,谎言就是滚雪球,越滚越大,最后会把自己给滚进去。”
陈列后背一凉,“听你的,都听你的。”
唐远听到书房门打开的声音,看来那家那位忙完了,他说挂了啊。
陈列把他叫住,磕磕巴巴的说,“小远,你不,不问我跟小朝是怎么……那什么的?”
唐远打了个哈欠,“那是你们俩共同守护的小秘密。”
电话挂了,陈列还愣着,他咂了咂嘴皮子,无声的笑,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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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唐远很快就知道两个发小搬到一起住了,三人还跟之前一样,聊微信通电话,有空就约出来喝酒,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尽量不让他们尴尬。
至于他们能走多远,能不能走到最后,除了老天爷,谁也不知道。
包括他跟裴闻靳。
慢慢走着吧,人生长着呢。
丹尼尔那工作室进入装修环节,唐远周六过去帮忙,路上碰到了冯玉,就带她一块儿去了。
冯玉念的学校是本硕连读的,下半年直接学习硕士课程,这会儿她放暑假,还没加入就业的大军。
唐远觉得冯玉身上多了什么东西,又不知道怎么形容。
到工作室时,丹尼尔正在跟装修团队的负责人沟通,连说带比划的,他块头大,加上是跳舞的,肢|体语言丰富,很有存在感。
丹尼尔看到唐远身边的冯玉,眼睛顿时一亮,他大步流星的迎上去,绅士的弯下腰背,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可爱的女孩,好久不见。”
冯玉知道这只是个礼仪,还是难为情的把手拿回来,红着脸瞥了眼唐远,似是怪他没阻止。
唐远一脸无辜,他真没反应过来。
三人在工作室不远的咖啡厅里坐下来,形成偏微妙的氛围。
上次他们三喝咖啡,唐远充当翻译,两头忙活,这次他只需要品尝咖啡。
冯玉跟丹尼尔聊了会,难以抑制的震惊,“丹尼尔,你的中文说的真好,一定下过很大的功夫吧。”
丹尼尔笑的很开心,眼睛直直的看着冯玉。
冯玉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扭头找唐远说话,说起她的朋友,“我觉得张舒然不是单纯的想跟周嘉结婚。”
唐远说,“古往今来,每段联姻都不单纯。”
冯玉脸上的愤愤不平登时就凝固住了,对啊,她忘了,那是张周两家联姻,利益为上。
丹尼尔不知道谁是张舒然,谁是周嘉,只知道他喜欢的姑娘看起来很难过,他桌子底下的脚踢了下罪魁祸首。
唐远一口咖啡差点喷出去。
冯玉没注意到这一出,她用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周嘉对张舒然是用了真心的,但张舒然没有,他那种人,对谁都很温柔,唐远,你说……”
后知后觉唐远跟张舒然早就已经决裂了,冯玉懊恼的|咬||咬|唇,“对不起啊,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这些。”
唐远说没事,他毕业前,张周两家的婚讯就登报了,三年前的六月一订婚,三年后的十月一结婚,这日子挑的,似乎很用心。
十几二十分钟后,冯玉出去接了个电话,她回到座位上,笑的很羞涩,“我男朋友一会要来接我,这次就不聊了,回头我请你们吃饭啊。”
唐远的眼皮一跳,他终于知道冯玉身上多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了。
——恋爱的粉色气泡。
唐远瞄了瞄仿佛面无人色的丹尼尔,话是问的冯玉,“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
冯玉说是很多年前就认识了,最近才确定的关系。
唐远没多问,他拽上丹尼尔去了卫生间。
丹尼尔拧开水龙头,把脑袋凑过去,大捧大捧的往脸上扑水。
唐远手|插||着兜,“丹尼尔,中国很讲究缘分,你跟冯玉的缘分不够。”
水声哗啦响,丹尼尔的声音夹在里面,他说,唐,我学中文是为了冯玉,来中国也是为了找她。
唐远沉默良久,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感情这个事,真的只能看天意。
没过多久,唐远跟丹尼尔见到了冯玉的男朋友,是个儿科医生,很斯文。
冯玉160左右,她男朋友差不多175,比唐远矮一些,跟丹尼尔的将近190比,显得很小只。
大概是察觉到了丹尼尔的敌意,那男的很快就将冯玉带走了。
车跑没影了,丹尼尔还瞪着车离去的方向,心有不甘的喘气,“唐,那家伙又瘦又小,不能保护冯玉。”
唐远去旁边的商店买了两个甜筒,给丹尼尔一个,“不如随缘?”
丹尼尔接过甜筒,垂头丧气的说,“OK,随缘。”
唐远吃一口甜筒,认真的说,“丹尼尔,你来中国不久,多走走多看看,说不定你某个瞬间就遇见了你的幸运女神,也许是下个路口,也许是下雨的傍晚,也许是在一个像刚才那样的咖啡店里,缘分是很奇妙的。”
丹尼尔成功被这番话燃起希望,他大口大口吃甜筒,红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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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远再见张舒然是在一个酒会上面,俩人都是西装革履,立身于寒暄跟谈笑里面,两道视线刚对上就不约而同的错开了,没有搭过话。
前几天,张舒然二叔公司的工程出现了问题。
工人闹事,惊动媒体,上了某台新闻,捅到|中||央||纪||委|,上头要有大动作,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这对张家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估计这就是张舒然不得不在这时候回国的原因,家里出了这档子事,他是当家主,能不回来?
酒会后半场,唐远出去透气,出了大堂没走多远,他的脚步就顿住了。
前面不远处的拐角,张舒然倚着墙抽烟,身边有个女的,拉着他的手臂跟他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笑的花枝乱颤,举止暧||昧。
那女的不是周嘉。
唐远要走,张舒然已经看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