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突发奇想,要穿洋装。
唉,真是穿洋装受洋罪。
“洋装就是款式好看,要说起舒服来,怎么也比不上我们的衣服。看我多有先见之明,帮少奶奶带了一件旗袍来。少奶奶快换上吧。”
秋冉贴心从挎包里拿出一件香云纱做的旗袍,这可救了阿霓一命。
她赶紧带着秋冉借一间禅室把洋装换下来,果然舒服多了。
阿霓缓过热来,想起嘉禾。越想越呕,非要找他兴师问罪不可。
此刻,嘉禾正在另一间禅室休息,见她怒容满面进来。眼皮也不抬,老神在在盘腿坐在地上,半闭着眼睛像入定的和尚。
“上官嘉禾,你今天是什么意思?”见没有人,惠阿霓索性跪到他面前,凑近他的脸问:“我们还是朋友吗?你今天太过份了吧。快跟我道歉,如果不道歉我绝不原谅你!”
他猛地睁开眼睛,寒潭深水般的双目瞪着她道:“原来在你心目中我们只是朋友。”
“我们——"
他们除了朋友还有什么别的?
亲人?
阿霓的心跳乱了节拍,好怕嘉禾说出她承受不了的话来。
“嘉……嘉禾……我……你……"
嘉禾看着她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心里一阵抽疼。即便爱她刻骨又能如何,她的心至始至终都不在他身上。
终于不忍看她难为,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说:“大嫂,你今天才很过份!”
听到他一声大嫂,阿霓松了一口大气。马上恢复神气,争辩道:“我是在帮你,你会恋爱吗?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要和你亲近代表着什么——喂,喂,上官嘉禾,你往哪里走?”
望着他出去的背影,阿霓真有种气结的感觉。
她无奈地想,根本拿他没办法。
没一会儿,房间的门再次打开,嘉禾端着一碟切好的梨进来。
“先吃点水果再骂人吧,这么热的人,别中暑了。”
真拿他没办法!
望着洁白莹润的梨,惠阿霓扭头歪嘴笑了。她有时确实对他毫无办法,不过,更多的时候,是他拿她也没有办法。
博彦的不通情理,她可以吵、可以闹,甚至和他打架。而嘉禾……除了说一说,就再没有其他办法。
“我又不是疯狗,总骂人干嘛?”她捏起一块甜美多汁的梨肉塞到嘴里。甜津津的水份疏通了四肢百骸,带走周身的燥热。
“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好的活着,娶一个好妻子,生一大堆孩子。”
“你还没老,怎么越来越像我妈。”
“去死,我才不是你妈。”她伸手打他脑袋,“我是说真的,你小子别开玩笑。你喜欢蔡小姐吗?”
嘉禾含糊地答了一声,低头慢慢嚼着梨肉,“她是父亲硬送给我的礼物,我只有细心收藏。”
阿霓的心“咯噔”一下,大致了解他的心意,笑着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回去帮你留意,世界上的女孩子这么多,你一定会遇到心仪的。”
嘉禾看着她苦笑,嘴里的梨也苦起来。他其实好想说,弱水三千,我永远只取一瓢饮。
“阿霓——"
“嗯。什么事?”
“你别担心我,蔡小姐不错,我也很好。”
看他镇定地模样,阿霓捏着鸭梨笑了起来,“嗯。那我就放心了。”
吃完水果,两人步出禅室,彼此有默契的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大家四散在寺院游玩,阿霓也不急着去找谁。随意在寺里闲逛。看见菩萨、佛像就进去拜一拜,烧柱香。
这里的送子观音灵验,她就多拜拜,多添些香火钱。
“我还以为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喜欢参禅礼佛,没想到,上官夫人如此年轻也相信这个。”
阿霓从团蒲上起来,笑着对进来的蔡思晴说:“蔡小姐是读书人,自然不信这个。但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东西不信不行。说到底,我也是俗人。”
阿霓不卑不亢的大实话逗笑了蔡思晴。
“上官夫人,你相信命运的安排吗?”
阿霓想了想,点点头,“时也命也运也,命理这种东西,有时真说不清楚。如果不是命运的安排,我和蔡小姐又怎么会在这里谈话呢?不知道蔡小姐是相信自己还是相信命中注定?”
“在外国读书的时候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阿霓听不懂她说的“唯物主义者”是什么,只能在一旁陪着傻笑。
“蔡小姐和嘉禾一样,到底是读书人,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呵呵。”
阿霓举步想要离开,但想到嘉禾。忍不住回过身来,说道:“蔡小姐,嘉禾是很温柔的男人。所以,请你一定要很温柔的对他。”
蔡思晴愣了,她看着阿霓宛如看着一个陌生人,“上官夫人,你觉得嘉禾很温柔吗?”
阿霓笑了,肯定地说:“嘉禾是我见过的男子中最温柔的一个。我相信,将来他一定也会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和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