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哭了,比任何时候都更无助,他怨恨命运的安排太不公平。他想要得到的从来没有得到过,近在眼前,还是咫尺天涯。
他哭着跪了下去,泪水奔涌,抱着她的腰不停重复,“阿霓,我爱你、我爱你……"
“我当然知道你爱我,一直知道。”咸咸的眼泪滑在嘴角,她痛苦地别过头,不忍看他伤心欲绝,“嘉禾,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当初嫁给的人是你,那么是我在说谎!好多时候……我都在想,辗转难眠的想……如果你是长子,来江苑提亲的人是你该多好……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所有的如果全都是注定好的注定。”
“阿霓,不是——不是——”他的眼泪洒在她的衣襟上。
这个世界哪里有注定的事情,所有的悲剧都是人为的因果。
母亲的悲剧是错,阿霓的悲剧是错、宜鸢的、他的、都是上官家的错!
他诅咒这个姓氏,诅咒这个人生,要把这颗毒瘤从他的生命切除出去。
“嘉禾,让我走吧。我们真的……是不可以,也不可能……”
她的手指拨弄着他柔软的乌发,眼泪浸入他的发端。
好多不舍,好多难过,他和她的故事终于走到终点。
———————————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夜,一场秋雨一场寒,过了这几场雨的洗礼,秋天就真的来了。
嘉禾沉默地站在窗台前,望着花园里被风吹得四散的落叶。他的心情也像极了这些落叶,四处飘零,无枝可依。
“你以为这样就能留得住她吗?”江山海的声音从他身后冷冷地传来,“上官博彦要找到这里来,只是时间问题。我看,惠阿霓看你的眼神没有爱情,只有同情。肖劲锋,你省省力气吧。”
嘉禾像聋了一样,看着窗外的雨一言不发。不能责怪他失神,他的心还留在张园的荷花池边。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全忘了,只记得痛苦得像死了一次又一次。
“爱情也好,同情也好。我只要她不走,能在我身边就好。”
江山海发出嘲讽的笑声,“她会留下来?你别痴人说梦!我早说过,她对博彦有感情,他们还有孩子,一家人团圆是必须的。就像你母亲,如果不是为了你和你妹妹,她会忍辱偷生在上官厉身边那么久吗?”
“你闭嘴!闭嘴!”嘉禾像被踩痛尾巴的狼,转过身,把书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
他疯狂地把眼睛前能看到的东西全砸碎,全毁掉。
无力的他,站在狼藉中,汗如雨下,脸色苍白。
“看看这个!”江山海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甩到他的脸上,信封上的字迹娟秀美丽。“肖劲锋,睁开眼睛看看,你心爱的人都做了些什么!她写信回松岛,提醒上官厉要注意兰格志股票!我们的整个计划差一点全被她毁了!枉费你还把她当作心肝宝贝!”
嘉禾看都不看,拿起信来直接在手上揉个粉碎。他指着江山海,浑身颤抖,暴怒地吼道:“滚,你给我马上滚出去!”
江山海他打开房门,欲走之前,冷酷地说道:“肖劲锋,记住。如果不采取行动。这将只是一个开始。”
“啊——啊——”
房门被关上,江山海听见里面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喊叫。
他在恨,恨透了、恨透了这个世界。
他咬破舌头,把血吐到肚子。在那心里暗暗发誓,必要像那孙悟空翻天入地搅出一片天来。
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
一个人决意要走,是没有人能留得住的。同理,如果你想找到一个人,只要肯下功夫。也一定是能够找到的。
上海纵然不是上官家的地盘,上官家在这还是有许多盘根错节的关系在。人海茫茫,想找出一个人不太难,只需多花点钱打点,多耐心等两天。
这趟出来,博彦沉稳许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一则家丑不可外扬,二则他认为嘉禾会把阿霓的地址告诉他。没想到,嘉禾直接给他碰一个软钉子后,就避而不见。逼得他没有办法,不得不私下去找关系。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
博彦很快收到消息,阿霓现在住在凡尔登花园。所谓凡尔丁花园就是原来的德国俱乐部。这栋美轮美奂的公寓属于一个叫肖劲锋的年轻人。
肖劲锋、德国俱乐部、年轻人……
博彦背着手在房里稍微琢磨琢磨,即猜出中间的联系。
“该死的混账!”他咒骂一句脏话,踢翻了房间里的椅子。拿着纸条上写着的电话号码,直接拨到凡尔登花园。
“……什么狗屁肖劲锋!我要找上官嘉禾,让他来听电话!上官嘉禾,阿霓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这个王八犊子,居然骗我!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我要抽了你的皮!”博彦把电话一挂,大声地叫张得胜马上备车,他要去凡尔登花园。